”
都是聪明人,只需四个字便都明白了。
沈慈昭更适合进补,是因为她灵脉完好,是个修士。可她不适合,却正是因为灵脉完好。
灵脉的存在,使得用沈慈昭这样的修士进补变得格外困难,对邪祟的吸引力,自然大打折扣。
沈慈昭的呼吸声陡然变重。
她盯着谢安淮,许久没有说话。
宋珍的模样,让她心中不忍,可若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宋珍,却要牺牲桑渡,沈慈昭做不到。
沈慈昭深吸了一口气,仿若做出了决定,她转头看向桑渡,“桑桑,我们走吧,这趟浑水,我们不淌进去了。”
“阿昭姐姐。”桑渡终于出声了,她看着面前的人,低声道,“我想救宋珍。”
那样无助,毫无自救能力的小姑娘,桑渡做不到视而不见。
只不过是代替宋珍上花轿,引得方朔露出马脚,又不是要代替宋珍去死。
即便有些危险,却也值得去试一试。
毕竟,那是一条人命呢。
沈慈昭盯着桑渡,她想要劝解的话哽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余光瞥见宋先生也走了出来,正有些局促地等在几步外,似是在等一个审判。
他们的一个决定,便能决定屋子里那个小姑娘的生死。
沈慈昭垂下眼,她长长吐出一口气,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过了好一会儿,沈慈昭才抬头看向谢安淮,“桑桑可以去冒险,但我要跟在她身边。”
“能,能行——”宋先生仿若落水已久的人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猛地出声,等众人看向他,又有些局促地陪着笑,“珍珍是有陪嫁丫鬟的,这位姑娘可以扮作陪嫁丫鬟,混……混进去。”
鸡鸣破晓。
桑渡看向微微泛白的天际,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不算多了。
既然是假扮新嫁娘,桑渡自然要穿上嫁衣。
好在嫁衣的大小合适,不知是不是因为红色趁人,饶是桑渡不着粉黛,仍叫这绣了金纹的红色嫁衣衬得面若桃李。
沈慈昭站在一旁,撇了撇嘴,有几分不满,“宋家准备的这嫁衣不够好。”
桑渡有些无奈,她挑眉看向沈慈昭,笑了一声,“阿昭姐姐,我们是为了救人,我又不是当真现在出嫁。”
话音落下,桑渡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略有些出神。
片刻后,她垂下眼,也不知等到当真出嫁那日,自己会是个什么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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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假扮宋珍,方朔是知晓宋珍卧床不起的,所以上花轿时,是由谢安淮抱着桑渡,送上的花轿。
盖头遮着脸,桑渡看不清周围的情景,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人声,脚步声,还有在稍远些的地方炸开的鞭炮声。
她忽然有些紧张。
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绷紧,谢安淮藏在衣袖下的手轻轻握住了桑渡虚握成拳的手。
“莫怕。”谢安淮低下头,他凑到桑渡耳边低声耳语,“很快就都结束了。”
桑渡一怔,她下意识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几下颠簸后,她被谢安淮放进了轿子里,那只包裹着桑渡手背的宽大手掌也缓缓移开。
唢呐声响起,桑渡察觉到轿子颠簸两下,缓缓动了起来。
她倒是不怕那个叫方朔的。
毕竟沈慈昭就在轿边跟着,有沈慈昭在,桑渡便是安心的。
只是……
桑渡垂下眼,随着轿子的颠簸,红色的盖头在她眼前也一晃一晃的,她盯着自己放在膝头的手。
桑渡一直将谢安淮当作兄长,只是先前在不曾有人提起她同盛逾的婚事前,沈元白也曾问过桑渡的意思。
——倘若要你嫁给谢安淮,你可愿意?
那时候,桑渡没有愿意,也没有不愿意。
她对谢安淮没有男女之情,却也不觉得自己会对谁产生男女之情,若是嫁给谢安淮,桑渡就可以一直留在呈莱山上,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那是桑渡只说,婚嫁之事,由沈伯伯做主。
只是后来,沈元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桑渡心中便明了,谢安淮大抵是不愿意娶自己的。
她倒也没什么情绪的起伏,不愿意便罢了,强扭的瓜总归是不甜的。
之后没多久,桑渡与盛逾的婚约便被人提起,桑渡便再没有想起过这一茬。
直到现在。
谢安淮最近,变得很不一样。
他的很多举动,以及看向自己的目光,都不仅仅是看向自家妹妹的目光。
那是略有些侵略性的,男人看向女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