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体验到了生意的忙碌,外来的渔船里有不少是航船。坐航船的大多是书生、女子和孩童,走亲访友的,不像渔民能吃得下咸鱼干、番薯粥饭。
又停留在这港口,自然要下来吃些东西再做打算。而江盈知的摊位又近海滩处,摆的比其他小摊要大得多,且有座位,好些人一下了船便瞧中了。
有人问:“卖的什么?”
江盈知听不大懂,他的口音很奇怪,小梅倒是知道些,告诉他们这一伙人,“鱼汤。”
她们今天渔获多,做的东西也多,煮到半熟的一锅,没煮的还有一大桶。没想到平时不怎么热闹的渔港,今天能有这么多人。
陈大发也走不了,索性留下来帮忙,这群人在铜钱礁处被排查扣留了一个白日,压根没吃饭,此时饥肠辘辘,掏了钱,赶紧要上一碗。
十个摊位很快坐满了,还有人就站在那等着,捞了碗捧着吃。
江盈知越忙反倒越不会出错,她待的海鲜餐厅以前客人多,一天最多她要安排十个包厢。
手起刀落,那鱼丸、鱼豆腐全都被切得整整齐齐,瞧着又多,还能分神看看火候。
她一碗碗舀出来,陈大发端上桌,小梅拿抹布,收了桌上的碗筷就赶紧擦擦汤水。
外来的客人嘴刁,闷不吭声吃完了,不说好吃,只说再来一碗。
一锅见底,另一锅煮的时候她才有点空闲,擦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双鱼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她被满满坐着的人惊了下,“忙得过来吗?”
江盈知搅着鱼汤,见是她,忙说:“上回说的年糕,给我来一桶先。”
双鱼正为这事找她,那天定好了时间,江盈知没出摊,她又去了趟外婆家,今天才回来。
一听她这么说,立马应下,“那我回去拿,叫人送来。”
她走后,整个渔港更加热闹起来,到处吵吵嚷嚷的,里镇的客栈和酒楼派了小厮来引路,请人上去吃饭。
“新丰楼吃饭两位”
“下榻住宿三位,伙计在这,几位跟着过去就成,拿上牌子”
“驳船的,驳船的在哪?”
“脚夫,脚夫,来几位脚夫,上来拿东西,”最高的航船上有人喊。
可眼下驳船的全都出动了,脚夫更是来来回回跑,实在腾不出人手来。
闹哄哄的,江盈知倒是把鱼汤全卖得精光,剩的那些蛏干、蛤蜊干也没了,早上熬的蛏油有好些人买,另有腌的醉泥螺,三十文一罐被人家小厮买走了。
江盈知和小梅互看,还没收过这么多的钱,没数,大概有个四五百文。
两人累得浑身疼,可依旧笑嘻嘻的,能买好些东西了!面粉、黄酒、糯米粉,再来一袋盐、糖、冬米,换一把利一点的菜刀,想想就叫人高兴。
江盈知收着摊,赶紧跟陈大发说:“姑父,你们这几夜辛苦些,夜里去多钓些海蛇来,这一趟停在这的有不少闽省的船。”
“明儿叫顺子看家,让你阿姑和强子哥都来渔港。”
陈大发一听连忙点头说道,手下动作加快,他还要把这件事同西塘关大家说说,可算碰上了好时候。
这件事正赶巧,偏逢上了江盈知说的蛏干生意,好些人的担忧一下消失了,就算卖不了菜佬,多的还能卖给外帮人,肯费力气就能赚点银钱使费。
这下有些人从三分谢意加重到六七分。
而江盈知则忙得很,为了赚这份短钱,夜里睡会儿,早上多做些鱼丸,去收别人家中的渔获来熬汤头,虽然没几个钱,却叫两头都高兴。
有了年糕,她的汤料更扎实,能吃得饱些。
腌醉泥螺,晒虾米、熬蛏油,她和小梅简直没有空下来的时候,顺子和海娃都不出去玩了,在这帮忙。
王三娘则和陈大发,又叫上小梅四叔,夜里去钓海蛇,捞鱼,一夜没睡,赶早回来眯会儿,立马剖蛇皮,取肉,等着送渔港卖去。
而好些女人五更天赶海挖蛏子,有的跑很远没人去的滩涂上,取肉卖钱,一边做一边念着江盈知的好。男的则捞鱼,再到渔港处当脚夫,赚几个力钱。
苦是苦了些,赚到的钱是实打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