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真相后,一模一样的欺骗手段再次出现在眼前,就仿若儿戏。似是在不断戳破他的伤口,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当初被骗得有多惨。
被骗得多惨,如今就多恼。
他收回巾帕,吩咐的语气开口:“转过身,我替你擦。”温眷禾垂眸:“不劳烦夫君,我自己就可以。”刚刚沐浴完的人身上除了香气还有一番潮湿之气,钻进鼻子直通心脏,将心心脏牢牢包裹,自己也仿佛站在潮湿之中。霍楚厌沉声:“又不是没看过你沐浴,怎的就不好意思了?”
话音刚落,当初在沙突的画面默契地浮现在二人脑海之中,温眷禾以眼盲作为屏障,全当不知道。她问:“你何时看过我沐浴?”
“哦,我记错了,“霍楚厌轻声,“是看过你出水芙蓉。”说完,强硬扳过她的肩头,让她侧身对着自己,拾起紧贴在背后的长发。
巾帕一寸一寸擦过,她的发丝在他指缝之间游走,偶尔有调皮的几缕环绕指尖,他便亲自拆下。
一番擦拭过后,巾帕上留下几根青丝。
温眷禾如获大赦般转身:“有劳夫君。巾帕放在这里就好,明日白心会来收拾。”
霍楚厌攥紧巾帕,亲自为她拉下床帷,遮挡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早些睡吧。”
床帷另一侧,温眷禾捂着心口松了口气,抖了抖擦干的头发。
翌日一早,白心来收拾房间,小声嘟囔:“怎么少了个巾帕……
温眷禾听见了,告诉她:“应该是被大少爷丢在哪里了。”“原来如此,我是怕万一掉在地上,大少奶奶踩到就不好了。”
这之后,霍楚厌又似人间蒸发。
直到太后生辰这日,温眷禾跟随霍家一起来到宫中,才又一次见到了他。
他身着朝服,但与往日不同的是,这一次在墨色朝服外还穿了一件素白色薄氅。
微风轻拂,薄氅小幅度飘扬,平白为他增添了一种放荡不羁的韵味。
人前他向来尊重她,亲自牵着她的手来到太后面前,献上那幅精心准备好的百寿图。
本就是在身边长大的孩子,太后的笑容多多少少蕴藏着慈爱,对待温眷禾也是一样。
“知道你患有眼疾,就吩咐厨房把你桌上的饭菜换成了小块,用勺子也方便。”
落座后,温眷禾才注意到自己的餐食的确与旁人不同,她不禁看向霍楚厌。
如何也想不通,这人平日里说话做事硬邦邦的,全然没有半点人情味。
怎的就能让太后和皇帝都对他刮目相看呢?最后一位嫔妃献上礼物后,明若姑姑附在太后耳边说:“听闻皇上在全国各地搜罗,特意为您找来了会唱昆曲戏班子。”太后眼前一亮:“那快传。”
明若姑姑扬声:“传昆曲一一”
“且慢!”
一个清澈明朗的声音从大殿之外传来。
太后不解地向外张望:“是谁?”
是霍楚闲。
温眷禾在第一时间就听出他的声音。
尽管目不斜视,尽管在努力做个透明人,但依旧会被浑然天成的清风气息所吸引。
温眷禾忍不住抬眼看他。
霍楚闲今日也身着朝服,是他一贯喜欢的水蓝色,立于大殿之上。
面带微笑:“太后,微臣的礼物还没有献上。”太后笑道:“楚厌已经献上百寿图,你们霍府的心意哀家已经收到了。你竟还有礼物要献给哀家吗?”霍楚闲后退半步,摊开手:“请太后屈尊移步御花园。”太后笑着起身:“好好好,你们兄弟二人一个沉稳,一个活泼。一个老古板,一个有新意!哀家倒要看看是楚厌的礼物好,还是你的礼物更胜一筹。”
说完,又跟霍楚厌招手:“你们也一起来。”温眷禾正欲起身,手背突然一重。
被称为老古板的霍楚厌说:“宫内人多,眷禾不方便走动,我留在这陪她。”
太后遗憾地说:“我见楚闲这气势,怕是要有大惊喜给我,你不来万一被他比下去怎么办?”
“兄弟二人那有输赢比较之争,“霍楚厌微笑,“只要太后看得开心就好。”
一众嫔妃也随着到了御花园,不多时,大殿之上只剩下温眷禾和霍楚厌。
她轻轻把手抽出来,默不作声。
霍楚厌冷冷睨了她一眼:“怎么?不让你去,不开心?”温眷禾摇头:“怎么会呢。”
“那为何看上去如此低落。”
“我本就看不见,越好的景色对我来说越残忍。"温眷禾将襦裙攥出波纹,说,“刚好我也不希望自己在一众人欣喜之时,露出与之不同的表情,惹人厌烦。”
霍楚厌思忖一阵,沉声道:“你是将军夫人,无论做出什么,也没有敢厌烦你。”
“毕竟是太后的生辰,我也不想败了太后的兴致,让夫君难堪。”
默了默,霍楚厌换了个问法:“你当真不想参与楚闲为太后的献礼?”
“夫君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