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鸣金之声,原来是罗府尹的官差到了。
侍卫们丝毫不感到惊惶,尚有心情悠然闲适地调转马头,两兵相接,横刀立马。
罗志抢过一盏气死风灯,横照在他们面前,叱道:“什么人物,报上名来,敢来我保宁府地界生拉横抢!瞧你们人强马壮,是哪条道上的?说出来,保不齐本老爷周济你们几个,倒也不至于干这等偷鸡摸狗的事!”
韩延挖了挖耳朵,夹了夹马腹,马儿向前一步,他抬了抬脚,露出马镫上烙印着的“飞鸢”图腾。
奈何黑灯瞎火,那马镫也就脚掌大小,罗志一时没看清,倒以为韩延是嘲弄他,嘿嘿两声狞笑,手一甩,衙差和家丁强奴们便一窝蜂的上去,厮打起来。
这些差役和家丁,平时也为非作歹关了,并不觉得他们有人有马,穿盔带甲有甚么可怕,纷纷上前,手持的武器也都是利器,竟还拿出铁蒺藜,摆出拦马杠等,甚至还有仍火雷的,简直与战场上打仗无异,这也激起飞鸢骑惊云骑的血性,当下将公主的话抛之脑后,杀得起性!
……
地方势利,到底犹如乌合之众,没多少功夫就被京师两大骑兵围剿得缴械投降,罗志此刻心里已经明了,来者是谁——可这会子他更是不能承认了,只把他们当做一般马匪山贼对待,吹了声口哨,外头的几大家族,各自带着自家家丁,纷纷前来助阵!
狭长的街道上,两边百姓早已闭门锁户,安静地悄无声息,这边却杀声震天,火光连连!
盛满满躲在盛秀秀怀里,盛秀秀瞪视着四周,忽然笑了笑——不管怎样,父亲死时,她心里那股恨,可算消弭了不少!
她知道自己这会子的开心不合时宜,连忙拧头去瞧斑衣公主,这一瞧不得了,车上不知什么时候伸进来一只手,掳住公主的手臂,竟将她拖拽出去!
“公——”这会子不能露相,盛秀秀紧急之下,叫了一声:“韩延!”
韩延拧头,冷汗都下来了,千尊万贵的公主殿下,竟被一个癞头衙差勒着脖子,用刀挟持着!
“都停手,老爷,老爷!”那癞头衙差叫着罗志。
罗志眸光一深,似乎是认出了眼前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斑衣公主,心里说实话有一瞬间的不宁与恐惧,可转眼就消散了——什么公主,他今天诛杀的,分明就是一个祸上作乱的假神婆!
他给了那癞头衙差一个肯定的眼神,那癞头提起刀,就要划下去!
此刻天空却传来一声清鸣,似雄鹰啸于九皋之上,发出阵阵回响:“阿阇摩神女降世,侍者紧随——”
随即一抹白色的影子,以常人无法做到的迅捷,几乎算得上凭空出现在斑衣公主身侧,莞尔笑道:“吾来救你!”
斑衣公主先是露出诧异的表情,似乎再问你跟踪我?随即撸起袖子,往上利落地一戳——挟持他的癞头衙差当下脖子上被刺出一个血洞,血倾如注,洒了公主半边衣襟。
公主嫌恶地蹙眉,却没有回头看,扑落扑落手,叫了一声韩延。
韩延很快飞奔上前,替她处置了癞头衙差;飞鸢骑休兵,生擒罗志;往各富绅家通风报信的骑兵也回来了,富户们纷纷拿着粮食借条,奔到罗志面前,让他认账还粮;赵岩经拿出圣旨,当场宣读……
作恶多年只手遮天的保宁府府尹罗志落马,幢幢灯影中,珠光宝翠的斑衣公主笑靥如花:“夜越深了,干脆,京畿三府十八县,都这么走一遭,本宫倒要看看,他们哪个有能耐,能拿了我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