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才又派人往胤俄这儿送了个信,说是永寿宫正殿修葺好了,让他得空去看看。人是禾嘉见的,话是等胤俄从兵部回来之后一字不漏学给他听的。
之前胤俄答应禾嘉不管后院的事,就真的安心当了甩手掌柜。除了知道他后院两个格格都还好好活着,便不再多过问半句。
那天盛怒之后,两人在床帏里胡闹完,胤俄抱着禾嘉一口一个大格格,跟自己保证他已经冷静下来知道该怎么办,让她千万别插手这件事。
那一瞬拔步床里是好一派旖旎潋滟风光,禾嘉晕晕乎乎趴在胤俄身上被他哄着点了头。
过后虽好奇胤俄到底想怎么做,也强压下来没问。这会儿见他进了西侧捎间改出来的小书房里,才忍不住跟进去。
“给谁下帖子?是要在家里请客吗。”
“对,明天劳烦福晋费心,我要请七哥八哥和九哥吃饭。”
一听是要请胤裸吃饭,禾嘉就知道胤俄是要跟他算账了。不过早答应了他自己不问不插手,禾嘉倒也忍得住心里的好奇,反正是在宫里闹也闹不破大天去。“行,他们有没有什么要紧的忌口,月娥她们可知道?″
“你看着安排就行,我们兄弟从小被嬷嬷管着,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也没什么一点都碰不得的。”帖子很快就被送出宫去,胤俄住在宫里离兵部近,胤祐回贝勒府远一些,他在七贝勒府门口下马的时候,正好碰上胤俄差人送来的帖子。
下个月月底万岁爷就要南巡,从圣驾出发沿途接见官民到驻跸行宫规制安排再到各处官员招待,甚至到了江南召见各省学子举人的过程礼数,没有一件事礼部能逃得过。五月底六月初,入了伏天气就一天比一天热。胤祐在人前又一贯不肯失了体面,层层叠叠的常服裹得严严实实,即便早就换了亮地纱的袍子,一天下来还是热得够呛。他身子骨比旁人还是弱一些,天气热了也不敢纵着他贪凉吃冰,七福晋纳喇氏只能照顾得更加细致才能让他少受点罪,一进屋就赶紧伺候着把他那一身朝服脱下来,换上早就准备好的轻薄单衫。
纳喇氏前几天去禾嘉那里,见她做了好些纯棉布的家常长衫和衬衣,全是轻薄透气的料子,比平时惯用的绸缎还要亲肤柔软,在屋里穿着偶尔出个门也不失礼。回来以后就有样学样给给胤祐做了几身,起初胤祐还不愿意穿,觉得长衫料子轻薄连他左腿上的残疾都遮不住半点。
可由奢入俭难,被七福晋半哄半逼着穿了几天,再让他在屋里还穿得整整齐齐摆他七贝勒爷的谱,他自己就先不乐意了。
伺候胤祐安生坐下,纳喇氏也洗了手接过丫鬟刚从小厨房端来的冰碗,一边吃一边把胤俄送来的帖子仔细看了。“上次你从老十回来不是还嘀咕来着,说他跟你说了好些不明不白的话,这不今儿就让你明白了。”胤祐换了衣裳极拉着软底的千层底布鞋坐在竹制摇椅里,手里拿着蒲扇扇得呼呼生风。一听纳喇氏这么说手上的动作都顿了顿,“你是说他真要把话跟老八给说开了?”戴佳氏跟禾嘉透露的打算,禾嘉后来找机会跟胤俄一五一十说了。胤俄只考虑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把胤祐从礼部强拉回乾西五所,兄弟两人结结实实喝了一顿大酒。胤祐被灌了个半醉,听了满耳朵的'以后他带着福晋回永寿宫自己可不能亏待他'的胡话,回了府睡了半夜突然惊醒过来,才怎么咂摸怎么觉得胤俄话里的意思,是想要让自己额娘搬去永寿宫正殿。
这事没法往深了想,胤祐因为腿疾小时候比同龄的兄弟跟康熙相处的时间要多一点,他又是个早慧的孩子,他很早就清楚额娘这些年在后宫活得跟个透明人一样,是因为什么。
这些年他又何曾不想替额娘讨一个一宫主位的位份,但他不敢。他生怕康熙还觉着当年自己生来残疾是戴佳氏的错,更怕自己去讨了康熙反而觉得是他们母子得陇望蜀不知足。
自己出了宫不怕什么,最坏的结果大不了被厌弃做个闲散皇子罢了。但额娘在宫里躲都躲不了,几十年谨小慎微的安稳日子就没了。
“这不是明摆着,把你和老八都叫过去还拉了个老九作陪,不是为这个事还能因为什么。”
几年前两人夜里私下把萧高格召去永寿宫,那天夜里戴佳氏和胤俄守在温僖贵妃跟前,胤祐就和纳喇氏在侧殿前院的书房里凑合了一夜。
那天是太后寿诞,大冷的天胤祐陪了一整天左腿早受不住了。
萧高格在病重的贵妃跟前守着腾不出空,纳喇氏只能让宫女去打了热水来,她自己拿热帕子敷在胤祐左腿上,一点点把冷得跟冰坨子一样的腿脚敷热,两人紧紧搂在一起睡了一夜。
自那以后,纳喇氏人前人后还是那副正儿八经得稍显无趣的样子,胤祐却愿意耐下心心一点点去感受自家福晋稍显含蓄的温柔和体贴。
几年夫妻做下来两人算不得多恩爱不疑,但七贝勒一个月里总有十多天要留在福晋院子里,剩下的日子书房占了大半,再剩下的才轮得着后院的侧福晋和格格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