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路上遇上了天归院的弟子,他们似乎是要赶去德阳——话说聂兄,你怎地和他们在一起?”邱氏压低嗓音问。
“也是半路遇上,半路遇上,”聂尽燃嘿嘿笑答,“宿兄和林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若非他们,在下今日漂到哪还不知呢。”
邱氏一脸困惑。
一旁杨怀仁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又对宿钰开门见山道,“敢问宿公子,出现在德阳城远郊客栈的魉鬼,是你消灭的吗?”
“如果你说的是李垦那只,”宿钰倨傲地笑了下,“确实是我杀的。”
杨怀仁一愣,又一次拱手作揖,“宿公子可否坐下,与我们详谈聊一二?”
“你想知道什么?”
“一切与魉鬼有关细节,它的外形,能力,所用何种术法……实不相瞒,每件魉鬼的案子我们都需要细细盘查上报。”他肃穆道。
“可以是可以,”宿钰顿了顿,“但想要情报总得拿点东西换才合适啊。”
“什么?”杨怀仁愕然。
宿钰抬手指去,“就那辆马车吧。”
说罢,周围顿时陷入沉寂。
天归院弟子在外例行公事向来无一不配合,何时被人抓着谈条件?
林幼月望向宿钰,估摸着他一开始就打起了马车的算盘。
下山这些天来,她对宿钰乖张的行事作风已然习惯,如今也没有最初那种想掩面溜走的冲动,只是有些哭笑不得。
“此话在理,只要公子能一一作答,马车就给你便是。”杨怀仁也是好脾气,竟一口应下了宿钰的要求。
“师兄?!”女弟子上前,诧异脱口,“马车给出去了我们怎么办?”
“无妨,若非在此地遇上他们,只怕寻人都要费上不少时日,一辆马车而已,值当的。”
他们此次下山要找的,正是当日与魉鬼一战的幸存者,寻人其实也不算什么,就怕无功而返。
没想到竟直接遇上了杀了魉鬼修士,运气不错。
宿钰勾起唇角,“好。”
*
月明星稀。
营地间只听得两人一问一答的声音,杨怀仁很有边界感地并未询问宿钰用何种术法消灭魉鬼,也未探寻他的来历。
林幼月呆望着篝火,思绪放空。
忽而一道沉闷的哼声兀自响起,在这静谧的野外格外显耳。
新加入的三人不约而同愣了下。
那声音自帐篷而来,像是因痛苦发出的哼鸣。
“还有其他人?”聂尽燃好奇问。
“是宫哲,他估计醒了,我去看看。”另外一位姓王的散修起身道。
“宫兄?他也在?!”聂尽燃讶然道。
“我们傍晚在路边捡到的,他伤的很重,约莫是魉鬼刀刃上缠了祟气,祟气入体,寻常外伤药不起作用,伤口无法愈合不说,如今还有往五脏六腑溃烂之势,性命堪忧。”名为李彩月的天归院女弟子道。
聂尽燃神色一凝,迫切追问,“没有办法医治吗?”
“那得专门的医修来,天归院倒是有,但……”李彩月没有说下去。
到了墓土镇,即便更换最快的马车也得跑上三日才能抵达天归院,路途颠簸,宫哲只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宫哲?你怎么起来了?!”
几人循声侧目,只见王散修搀扶着宫哲从帐篷里艰难走来。
宫哲面色惨白,腰腹虽做了包扎,却还是有乌血向外蔓延。
“聂……”他嘴唇翕动地开口,“果然是你的声音……真是太好了……”
“都什么时候了说这些?!还是赶紧躺着吧,”聂尽燃眼眶一红,站起来急地直跺脚,“我,我得好好想想办法……”
就这两句话的功夫,宫哲额间已暴汗淋漓,却依然执拗摇摇头,虚声道,“我自知时日不多,还劳请你回南域后,给我长武宗的师父带个话……告诉他……弟子……”
“能否……”清脆的嗓音打断二人交谈,林幼月原本还有些犹豫,开口瞬间意志油然坚定,“我来给你看看伤势吧!”
“林姑娘……”
“对对对!”聂尽燃一拍手,高兴大喊,“怎么就给忘了,林姑娘通晓医术!”
此话一出,几道目光同时投了过来。
林幼月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眼宿钰,她也不是征求意见,只是本能地去观察对方的态度。
哪知宿钰一反往常,与她安然对视,眼眸含笑,“表妹想去便去吧,反正我说什么你都执意会去,不是吗?”
她背脊一颤,一咬牙,决定宿钰的事放之后再说。
宫哲被扶坐在地,林幼月先是揭开他的绷带,一片血肉模糊的惨相映入眼眸,黑血一点点往外沁密,叫人心惊。
“请容我把个脉。”林幼月郑重道。
宫哲似乎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只是微微点头。
林幼月将指腹搭上脉搏,闭目凝神,将神识放入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