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定尧平时需要上朝起点的比她要早许多,倒甚少有机会看她梳妆打扮,今日他却兴致大发,方为她插完发簪,又跃跃欲试地想要亲手为她描眉。
“禅真……
禅真见他已拿起了眉笔,如何猜不透他的打算,只是她心中仍有些怀疑,陛下平日执笔挥斥方遒惯了,真的会描眉么?可不要将她画成了一张大花脸。可看着陛下那样期待的眼神,她却不忍心拒绝。
陈定尧见她默认,便用一只手轻轻抬起了她的脸。禅真紧张地闭上眼,唯有睫毛轻轻地颤抖着。只是看不见他的动作,却仍能感受到他认真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曾经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右手却此刻却在为她描眉,落在她脸上的笔尖十分轻柔,一股痒意随着他的动作游走,让她的心尖亦禁不住颤抖起来。
“好了。”
闻言,禅真才轻轻睁开眼,正对上他含笑的眼睛,让她心中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期待。
她望向镜中,出乎意料地陛下画眉的手艺竞十分不错,一缕远山眉轻轻娟娟,甚至比她自己的手艺都要好上一些。她伸手抚上眉峰,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惊喜的笑容,只是片刻后这笑容却渐渐隐了下去。
陈定尧以为她是不满意:“怎么了?可是朕画的不好?”心中却思虑,莫非是自己太久没为她描眉手艺生疏了。禅真欲言又止地看向他,许久才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陛下曾经也为他人画过眉吗?”
陈定尧这才明白她在担忧什么,淡笑道:“朕只为你画过眉。”
虽然那是在前世,她也并非心甘情愿而是受他胁迫才不得不由他施为。
禅真这才转忧为喜,只是对自己方才生出的醋意而感到有些不安。
“妾身是否太贪心了些?陛下是天子,可妾身却想您只为我画眉?”
被他宠的久了,她感觉自己都变得痴缠了许多,明明最初她只想着能受到他的庇护在宫中安稳度日就够了,可是现在她却越来越不知餍足。
他却淡淡一笑,叹道:“朕却希望你再贪心一些。”禅真对他的在意还远远不够,他爱她爱到了骨子里,从前世追到今生,生生世世都不愿意再与她分开,可禅真此时或许对他只是淡淡的喜欢,还不够刻骨铭心。
禅真回眸横了他一眼:“陛下又在花言巧语了。”她承认自己喜欢陛下,可她不愿意因此失去了自我,像母亲那样整日翘首以盼着父亲的到来,最后郁郁而终。若陛下一直这般待她,她亦会回以真心相待,可若陛下有一天变了想法,她也会毫不犹豫收回自己的心,就做一位尽职尽责的普通妃子,相敬如宾度完余生即可。陈定尧知晓她心中想法,却也不急于一时,今世漫长,他们仍有许多时间来朝夕相处,他有自信能够进一步打开她的心房。
正脉脉温情时,忽听外间来报。
“陛下,大理寺卿求见。”
陈定尧皱眉,大理寺卿主掌牢狱,非要事不会在此时求见。他先安抚了禅真,“在此处等朕。”
关乎到政事,禅真向来不愿打扰他,只乖巧点了点头。他微微一笑,低下头轻轻吻了下她的眉心,才收拾好形容,换上一贯冷肃的模样走了出去。
“臣拜见陛下。“大理寺卿如今年方四十,一脸严肃正直。陈定尧命他起身,直接发问:“卿今日求见所为何事?”“回陛下,臣前日接到一个地方移交上来的案件,此案的嫌疑人自称为贵妃娘娘生父,地方官府因此不敢擅自处理,便上传到京中来由臣做主。”
“哦?“陈定尧目光沉了下来,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笑意却不达眼底。
“卿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