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贾母房中,就见赖嬷嬷正坐在贾母身边。
莘莘悄悄和鸳鸯对视一眼,扬起笑脸走了过去。
“哎呦,真真儿这凝姐儿如今可是个大忙人了,还是老太太面子大,等闲旁人可是见都见不上一面的!”
莘凝凳子还没坐稳,就听见赖嬷嬷冲着她好一顿的阴阳怪气。
贾母听了,也是满脸的不解。“这话是怎么说的?凝丫头在我身边时可是最最敦厚的人,那些小丫头还都爱找她玩呢!”
莘凝也不说话,就安安静静地听着赖嬷嬷和贾母在那打太极。她倒要看看,这老货几次三番去找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在赖嬷嬷身后,又到底是谁在授意?
赖嬷嬷叹了一声,“那是以前了!如今这凝姐儿身份可不同咯,是正经人家的小姐了,我去上门找了多次了,连一次真佛的面都没见着呢!”
“嗯?这可是真的?凝丫头?”贾母十分纳罕,对着莘凝便问道。
“哦,赖嬷嬷说的是这事啊!说来也是巧了,我哥哥啊前段时间见我在家无所事事的,闲得慌,就给我点本钱盘了家铺子让我学着经营。老太太,你说我哪会这个啊?我哥哥他整日还要去当值,把铺子往我手里一丢就不管了!为了这事儿啊,我可是忙活了快大半个月都没好好睡过一觉了。赖嬷嬷上门的时候,我也和家里门房上说过了,等我把铺子的事理清楚了,立马就上门拜访。你瞧,我这刚腾开手,准备今个儿先来看看老太太,明日就要到赖嬷嬷您那儿去坐坐呢。谁知,您老倒是也来了,我先在这儿给嬷嬷您赔个罪了!”
莘凝边说边起身向赖嬷嬷满是歉意的躬身致歉,腰刚弯到一半,赖嬷嬷忙过来扶起莘凝,嗔怪地看着她笑道:“凝姐儿这可是折煞我老婆子了,我哪里能受得起你这一礼啊。”
顺着赖嬷嬷的劲儿,莘凝也没继续坚持,左右她也是做做样子罢了,既然赖嬷嬷都这么说了,她也省的费那个力气了。
重新坐稳后,莘凝这才问起赖嬷嬷多此去寻她到底所谓何事?
觑了一眼贾母,赖嬷嬷打着哈哈也不肯说出个所以然来。
莘凝陪着赖嬷嬷绕着弯的说了许久的话,也没见她把实话给吐出来。按了按额角,莘凝皱着眉头,一副虚弱的样子。
“老太太,我这段时间都没休息好,额头疼得很,怕是不能再陪你说话了。”所以,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出来吧!别在这儿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赖嬷嬷这时倒闭了嘴,贾母笑呵呵地开口了。
“凝丫头从我身边出去之后可是受了不少苦啊,你看那小脸都瘦了。要我说啊,你们这些小姑娘正是该享福的时候呢,整日里陪着姐妹说说笑笑的岂不自在。费劲弄那些铺子其实也挣不着什么银钱,平白花费那些心力,把身子都要给熬坏了。要不你还是回我院子里,也不要你做什么事,只负责陪着姑娘们一起玩笑,如何啊?”
贾母这话听的莘凝险些发笑,她如今再忙,也是为了自己的事,挣得银子也都是到了自己手里。其他什么都是虚的,唯有这些金银才是实打实握在自己手里的。
在贾母身边再清闲又如何,还不是只能任人宰割。那些所谓的体面、尊贵都是虚的,再是得宠的丫头,只要主子一句话,还不是把你随意许了出去。
如今的自由身是莘凝千辛万苦,耗费了湛钧许多的私产才得来的,如此珍贵的东西,岂是贾母一句话就能换回去的?
莘凝笑道:“老太太看重我,我自然是喜不自胜的。只是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哥哥,如今兄妹团聚还不到一年,哪里好舍了他去别处呢?日后老太太要是想我了,只管让人去找我,我得了空就过来看您。只怕是我日后来得太勤快了,老太太还要嫌我烦呢!”
没有说动莘凝,贾母也没有多少意外。她的本意也不是这个,只是顺道说了一嘴罢了。
“也是,你们兄妹俩也是不易。一家子骨肉自然是要互相扶持的,就说贵妃娘娘吧,虽然离家多年,可心里也还是记挂着她的这些姐妹兄弟的。”
提到元春,莘凝就知道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贾母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贵妃娘娘自幼是在我身边长大的,进宫多年,也不知娘娘如今过得如何了?幸好皇上体恤,让娘娘能回家省亲,府里的老少爷们可都盼着呢!”
莘凝只顾着在一边陪笑,也不去接贾母的话。贾母擦了一会儿眼泪,自己又笑开了。
“贵妃娘娘省亲,这是多大的荣耀啊!东西二府如今都忙着筹建省亲别院,划地的、出钱出力的都有,毕竟这是阖府的荣耀,大伙都想尽尽心意。”
“是啊,贵妃娘娘终归是姓贾的,不管是东府还是西府,一笔也写不出两个贾字啊!”
贤德妃再是如何尊贵,那也是你贾家的人,和莘凝可没什么关系。你们两府想怎么折腾都和她没关系,反正莘凝如今也不是贾府的人了,贾府还想让她出力不成?
贾母还真是这么想的,只是她暗示了几次,莘凝却一点茬也不接。贾母无奈,只好把话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