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瑶遣散了躲在床底,那些浓妆艳抹的花魁,将寒剑交给琅乐手上,道:“你出去看下潘宝钰可出来没?”
说完,她屏退众人。
琅乐会意,听了姜文瑶的话,便拖着裴礼出去,关了红木门。
姜文瑶见无外人在,便散漫地坐在床沿,毫不客气地调侃道:“夫君的品味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这都是挑了些什么货色陪酒。”
“还不是夫人你逼的,你说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身强体壮,风姿特秀,又不是不行,你让我睡书房,平日里按耐不住,看些话本还被你搜刮了去。”赵承郢一脸可怜态,坐在地上,转而美言道,“是我夫人国色天香,艳压群芳。”
“少嘴贫,我且问你,你进宫求我姨母入太安殿,是你的一意孤行?还是赵睽谋划?”姜文瑶怒目而视,责问道。
“你派人跟踪我?”赵承郢醉眼惺忪,站了起来,走到屋内的桌旁,倒了杯热茶,坐在桌旁,严肃地看着姜文瑶,“今晨下朝,我拉着赵大人到议和殿说了一些话,我告诉他,我想要动内廷的阉党,赵大人说他愿意帮我。”
“所以,是赵睽策划了这一切?”
“我还不确定,因为你的姨母也卷了进来。所以这事情就变得复杂许多,按照萧家一贯的做法,此事事关朝堂党争,唯恐避之不及,你也知道萧家一向不参与朝堂之争,你定了解,要是你姨母是个争强好胜之人,她何苦区区宁为贵妃,不谋后位。”
“你是不是想说,不是萧绮梦,就是张睽知道些什么?并且有意主导眼下的一切,要让你去争夺皇位,所以你入了朝局,到底还是想争了?”
赵承郢露出了和上一世一样的坚定眼神,道:“汉室只能姓赵,异姓族人不配。”
有那么一刻,上一世的他好像就在她面前。
姜文瑶眼巴巴看他喝完一杯又一杯茶,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便挖苦道:“你当真不问问我渴不渴?”
“你口渴吗?”赵承郢定睛看她,忽然严肃,语气稍有不悦道:“你背着我夜会旧情郎?”
“你不也背着我在西昌楼喝花酒吗?”
“你不守妇道。”
“你是不是欠抽。”姜文瑶抱起床上的碧玉枕,朝赵承郢的方向砸过去,“我去见张大人是为了别的事。”
“什么事是你夫君不能知晓的?没和张大人叙叙旧吗?”赵承郢一连两问。
“我去劝张大人离你远点。”
“离本王远点,你莫不是怕他,张大人是断袖,好抢了你在我心中的位置。”赵承郢立刻乖顺,举手立誓,“天地可鉴,我对夫人绝无二心,今夜可否不睡书房?”
姜文瑶急眼,直呼其名,“赵承郢,你信不信我回去,把你那些乱七八糟,不入流的话本都烧了。”
赵承郢顺手在空中接住飞来的碧玉枕,仔细抚摸道:“酒钱还没付呢,贵着呢,夫君我赔不起。”
“你出门喝酒不带钱?”姜文瑶顿时火气全开,“你搁着吃霸王餐呢?”
“这不有夫人吗?”
姜文瑶呵呵一笑,两手一摊,“出宫和夫君一样,走得急,没带孔方兄一起。”
说话间,屋外的灯光渐渐变弱,骤然间,西昌楼灯光尽数熄灭。
紧接着,一根银镖从窗外飞进,切断了还摇曳着火苗的灯芯。
忽然,姜文瑶眼前一抹黑,喊道:“赵承郢,你死哪去了?”
赵承郢立刻警觉起来,冲向床边,用手臂搂抱着姜文瑶的身子,温吞道:“夫人,莫怕,我在。”
“有人要杀我,这是冲我来的。”姜文瑶轻声道。
赵承郢搂紧,道:“你觉得会是谁?”
赵承郢臂力太重,这家伙果真,如他所说身强体壮,黑暗中,她动了动身子,“你抱得太紧了,我难受。”
“事多,”赵承郢松开她,“看出来了,来人并不打算取你性命。”
姜文瑶黑暗中,翻了个白眼,揣了赵承郢一脚,“狼心犬肺。”
她心想,还能有谁,除了上一世你的好贵妃,发配青云庵为尼的魏宁。
这世上还真没人能想出这种美人救英雄的蠢事。
刚说完,更狠的来了。这个魏宁打算一把火烧了西昌楼?这可是丽朝六大名楼之一的西昌楼。
她魏宁连眼都不眨,说烧就烧,果然魏家女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寒夜天干,火一点就着,火势猛烈起来。火海直奔她们扑面而来。
赵承郢拉着姜文瑶跑向窗户,推开窗户正欲跳楼脱身而去。
只见到,西昌楼被暗兵包围,他们恐怕插翅难飞。
远处的拟喜寺在雪雾中黯然神伤。
忽然,窗外飞来一只箭,赵承郢一把推开姜文瑶,那箭直指他的右肩。
红羽箭稳稳扎在肩上,鲜红的血蹦出,很快溢出他的锦袍。
姜文瑶惊愕,火光中,泪眼模糊不清,又似梦一场,望向赵承郢,道:“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