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我们频繁来访,名义上是陪贤昭散心,说得难听了可能引起非议。御史台或许会以我们轻慢官家之女为由参上一本。”
有了话题,陆承韫回过神来,在旁补充,“即便是沁澜你,我们几个男子频繁造访,也难免授人以柄。”
“确实,公主与普通官家女子终究有别。”
萧抒边说边胡乱揉了揉脑袋,“真烦心,最近只顾着享乐,竟忘了朝廷那些官员正时刻盯着我们。你说当时怎么就没提议两人共同竞争那位置呢?现在可好,我们几个皆成了陛下眼中的刺。”
此话不假,司空颢面露忧色,“听说最初只定了润知与陛下。
但因陛下并非国姓,故而又加上了你和靖郡王。
这‘四’数字,历来被视作不祥,引人忌讳。随后,太傅提议加入我。
承韫作为国公府的嫡次子,是国公爷力排众议送进文华殿的。我原以为,是国公爷心怀愧疚,未料后续……”
无需多问,定国公对这位嫡次子的不喜,世人皆知。
承韫性情温和,举止谦逊,颇具世家子弟的风范。
可无论是朝会抑或是政务处理,他总对承韫冷眼相待,从不在人前给予半句好评。
如今新朝建立仅四年,京师为官者皆已历练得心思缜密,对定国公的偏袒之心洞若观火。
自然而然,他们对他多了几分怜悯之情,但这仅是浅尝辄止的同情。
若真有变故,众人不过是叹息几声,无人愿涉足其中。
此乃人性使然,无可指摘。
气氛莫名变得沉重,恰在此时,一则沉重的消息传入府邸。
“靖郡王归来了?竟患上了风寒?”
蔫润知闻言猛地站起,初时面露喜色,转瞬便凝重起来,“是啊,凉州偏远且遭遇严重雪灾。靖郡王定是因心系国事民生,屡屡外出视察,方染此病。”
来了啊。
水榭之内,萧沁澜端坐于席,凝视着那灰暗的天际,静静品茶。
同窗共读两载,陆承韫并未置身度外,与众人一同聆听这突如其来的讯息。
文叔讲述完毕,陆承韫回首望了望身后,便倚柱而立,目光低垂于地,环住双臂,而眼角余光始终未离那靓丽的身影。
殿下下手,实在是优柔寡断,到底留了一命。
文叔长叹,好似惋惜道:“凉州天寒地冻,安顿灾民实非易事,就算未染疾病,这气候骤变与身心疲惫也足以让人倒下。
听说靖郡王一路奔波,未曾稍歇,这样紧迫的行程,常人难以承受,更遑论贵为皇室。”
司空颢问:“靖郡王此刻在何处?病情如何?”
“王爷已返回京师,稍作休整后,便于今日午后先行入宫,向陛下与太后禀报了凉州之事,并在宫中用膳后方归。据悉,只是轻微的风寒之症。”
萧抒与靖郡王虽仅有文华殿一年的交往,不甚亲密,但同为皇室血脉,且靖郡王功勋卓著,自应进府看望。
萧抒道:“既是同僚,改日我们选个吉日,一同前往探望。”
蔫润知立刻应允,询问了相关事宜,具体细节。
一番交谈后,时近申初,回宫时辰已至。
府邸大门前,萧沁澜登上马车,回头朝几人笑笑,步入车内离去。
马车启动,蔫润知注视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下意识迈出几步,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拉回现实。
他恍若初醒,转身回望。
“该回府了。”陆承韫简短说道,瞥了一眼身后府邸的大门,转身便踏上了马车,未有丝毫犹豫。
几人早已达成共识,不再介入两人的情感纠葛,司空颢与萧抒亦无多话。
客气告别后,迎着夕阳的余晖,马车分道扬镳,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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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皇宫,萧沁澜率先前往太后宫中请安,道出了这几日简短安排,继而返回宁安宫。
天色初暗,她便沐浴更衣,准备前往寝殿审阅暗卫最新呈报的事务,早些歇息。
本采神色匆匆步入,立于床前,眉头紧蹙,“主子,陛下不知为何,突然向这里而来。奴婢未曾预见,现已至长街尽头,即将入院。”
“无人阻拦吗?”萧沁澜淡然自若地翻阅信件。
“陛下亲临,旁人怎敢阻拦。”见她满不在乎,云淡风轻,本采紧张之情稍减,语气也柔和了些,“主子,这些信件可已阅完?是否需要奴婢即刻焚毁?”
“不必。男女有别,即便是天子亦应恪守。他明面上不会太过唐突。”萧沁澜细细读完信件上的每一个字,方起身穿鞋,将那张薄纸投入炭盆之中。
火光四射,斑驳陆离地闪烁着,映照在她舒展从容的面容上。
“靖郡王表现尚可,将原先贪下的银两悉数赠予灾民,未私藏分毫。”
“他竟会有这种善行?”本采随着她的步伐移至炭盆旁,拨弄着炭火,满是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