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宜姐儿去年六月才行及笄礼,九月就和赵如璋定了亲。虽说两家的意思皆是先行定亲,等宜姐儿年满18再成婚,可她心里就是不得意。
若不是她做菜天赋不够好,三年都混不出名头来,也不至于让宜姐儿日日糟蹋自己,还定了这么一个软蛋。
想到这些,沈春蕙不免有些自怨自艾。
沈春宜见她神情落寞,高声道:“你这么说,我可不依。你是我亲亲大姐儿,我最亲你了,胳膊肘子往外拐?没有的事。”
沈春蕙翻了个白眼,沈春宜上前一把搂住她胳膊,见她没推开她。
便继续道:“还有,璋哥儿哪里不好了,他脾气好,是长处。他有好吃好玩的好看的都念着我,还听我的话,我说上东他绝不会上西,你说没了他,我还上哪去找脾气好又听话的郎君?”
“你训狗呢,还你说上东他绝不上西。”沈春蕙没好气地道。
沈春宜朝她咧嘴嘿嘿笑。
沈家和赵家是邻居,知根知底,赵如璋阿爹赵从山是秀才,在一家蒙学馆当教书先生;阿娘吴芳兰温婉和善,在家相夫教子,两人感情和美。
赵如璋性格温吞善良,且愿意听她的意见,又有珠玉在前,他日后定会是个好丈夫。重活一世,她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
“蕙姐儿,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沈春蕙兴致缺缺:“你明日去宜昌伯府做饭?你不说我都知道。”
“不是。”沈春宜得意一笑,“你猜我今天去宜昌伯府遇到了谁?侍郎夫人!她还说要邀我去品花宴做菜。”
萧叔颖夫家姓陆,官人是如今的礼部侍郎。
听见品花宴几字,沈春蕙倏地用力抓住沈春宜手臂,激动地问:“真的?侍郎夫人真说要邀你去品花宴做菜?请帖呢,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见蕙姐儿一副她再不把请帖拿出来,就要上手搜身的样子,沈春宜忙道:“后日,后日就送过来了。”
“真的?没哄我?”沈春蕙斜眼睨她。
沈春宜举手发誓:“千真万确,金子都没有这么真,你且等着瞧。”
沈春蕙脸上有了笑意:“且相信你吧。”
顿了顿,又忍不住唠叨:“你去了品花宴得好好表现,我帮你想想看,得做什么菜式好,最好能一鸣惊人,以后……”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蕙姐儿一串话又长又密,沈春宜听得不耐烦了,搂着她的肩膀哄道:“不如你这两日好好养病,养好身子,后日做些玫瑰花饼,我好让来送请帖的人带回去给侍郎夫人尝尝。”
“侍郎夫人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也只能送些吃的聊表心意。”沈春宜觑着她脸色,“你觉得怎么样?”
“好……不对,给你送请帖,我做玫瑰花饼做甚,你来做。”沈春蕙瞪她一眼。
见计谋被识破,沈春宜搂着她肩膀撒娇道:“我的好蕙姐儿,你就帮我做嘛,你玫瑰花饼比我做得好,你不做,谁做!”
沈春宜连哄带骗,终让蕙姐儿松口给她做玫瑰花饼。
次日,天气依旧寒冷。沈春宜早早起来,租了马车往宜昌伯府去。
今日,宜昌伯府的宴请的是一位学识渊博、清贫且不喜豪奢之风的大儒,另还有一人作陪,加上宜昌伯,共三人。
大儒爱时鲜,作陪之人嗜甜,蕙姐儿先前给宜昌伯夫人列了六个菜,三荤三素,后被宜昌伯夫人改成了两荤四素,其中一个肉菜指明要拨霞供,即兔肉火锅。
此外,还有金齑玉鲙、莼菜豆腐羹,傍林鲜、山家三脆、梅花汤饼和一道甜品樱桃酥山酪。
到了宜昌伯府,沈春宜先熬制莼菜豆腐羹、山家三脆和梅花汤饼所需的素高汤。
素高汤熬好,已是午时,吃过饭,便着手准备做菜前的工作,切豆腐丝、笋丝、小蕈丝、和面、给雷笋裹黄泥等。
等她备好食材,青碧来说客人已到,可以开始做菜。
要上的第一道菜是金齑玉鲙①,春季鲈鱼肥美,用来做鱼脍最适宜不过,宜昌伯家采买的鲈鱼条条鲜活肥美,沈春宜挑了一条最生猛的,放在砧板上猛一拍鱼头,唰唰唰几刀去鳞,再咔咔两刀,鱼头鱼尾与于鱼身分离。
青碧眨眼的功夫,两片完整的鱼肉已被沈春宜从鱼骨上剥下了来,只见她拿刀的手快速来回移动,片出一片片薄如蝉翼的鱼脍。
青碧还没来得及吸一口气,就见沈春宜拿起鱼片稍稍摆弄了一下,一朵朵“兰花”就已成型。
只见她把兰花随意摆在银盘里,又从旁边拿出用素高汤汆过的莴苣,唰唰几刀,一片片碧绿的兰花叶子仿佛变戏法一般从她手里生出。
沈春宜接着把用姜、蒜、盐、醋、桔皮、熟栗子肉和梗米粉调制的蘸料摆上银盘,金齑玉鲙便做好了。
前后还不到一盏茶功夫。
青碧久久不能回神,沈春宜也不管她,自顾自开始做下一道菜。
春天的雷笋鲜甜脆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