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信州官员以及城中富户沿路设置的救济棚,一片萧瑟之中,几座简陋的棚屋勉强撑起“救济”之名。桌上,稀粥如镜,清晰映照出碗底的裂痕,饼子更是干硬无比。
难民潮涌,眼中闪烁着饥饿的绿光,争抢间,人性中最原始的渴望被无限放大。
崔昭训立于远处,目光穿透人群的喧嚣,心中焦急如焚。她需即刻行动,唤来官员,为潘苍一行解围。
正当她欲迈步向前,衣袖轻颤,隐娘悄然拉住了她,眼神中满是恳求:“夫人,此行凶险,还是让奴婢代劳吧。”
崔昭训的眼中闪过一丝拒绝,她轻轻地推拒着隐娘伸来的手。
就在这微妙的瞬间,那妇人却挺身而出,她的话语中带着坚决:“还是让我去吧,娘子,还请您务必保护好阿丑。”言罢,她温柔地将小男孩推向崔昭训,自己则毅然决然地转身,踏入了那片混乱而拥挤的难民之中,背影显得格外孤勇。
崔昭训迅速蹲下身,与阿丑四目相对,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与鼓励:“阿丑,好孩子,去那边拐角躲起来,等你阿娘回来。”
阿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脸上写满了信任,随后便乖乖地跑向了指定的角落,躲藏了起来。
崔昭训确认阿丑已安全隐匿之后,她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随即起身,步伐迅速地追随着步履蹒跚的妇人。
妇人穿梭在难民潮中,她的身影在人群中时隐时现,却始终未曾停下前行的脚步。
行至半途,一阵刺耳的喧嚣声响起,几个粗犷的声音在人群中回荡:“哪里来的女人?竟敢混进这里来,找死不成!”这声音让妇人的背影猛地一僵,但她强忍着恐惧,试图加快步伐逃离这是非之地。
然而,周围的难民被这股恶意煽动,他们的眼神逐渐变得冷漠而凶狠,如同饥饿的狼群,缓缓向妇人逼近。
粥棚前,人群拥挤不堪,妇人在这人海中奋力挣扎,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饥饿与疲惫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但她依然没有放弃,用尽全身气力向前奔跑。
就在这时,那些恶徒终于按捺不住,他们如饿狼般扑向妇人,妇人望着前方那些冷漠的兵士,心中涌起一股绝望,但她仍不放弃地呼救:“大人!救命啊!”但她的声音很快被周围的嘈杂淹没。
话还没说完,妇人奋力挣扎,却如同落入陷阱的困兽,被一群面露凶相的男人硬生生拖回。
为首的男子,嘴角挂着残忍的笑,他高高扬起的手臂狠狠地对着妇人打了下去,伴随着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辱骂:“你这没皮没脸的贱货,竟敢闯进爷们的地盘,今日非叫你尝尝厉害不可!”
妇人被重重摔在地上,尘土与泪水混杂,她眼睁睁看着那些男人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解开衣带,无耻行径令人发指。
周围人群或冷漠旁观,或窃笑私语,或跃跃欲试,从始至终,却无一人伸出援手。
兵士们立于不远处,眼神中满是麻木与冷漠,仿佛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
“要不要管管?”终于,有兵士开口,声音低沉而犹豫。另一人却冷笑一声,目光轻蔑地扫过地上的妇人,双臂环抱胸前,不屑道:“管她作甚?不过是个黑脸婆子,自讨苦吃罢了,咱们看戏便是。”
妇人见到这幅场景,目眦欲裂,绝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紧闭双眼,泪水无声滑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瘦削的身影如同疾风般掠入人群,那是崔昭训,她手持一根不知从何处寻来的木棍,眼中闪烁着狠戾的光芒。
猛然间,她如同猎豹出击,木棍携带着凛冽的风声,精准无误地击向那群企图施暴的男子。每一次木棍的落下,都伴随着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嚎叫。
“谁敢打老子!”一声粗犷的怒骂如同惊雷般炸响,只见一群壮汉抱头鼠窜,狼狈不堪,待他们踉跄站稳,才愕然发现,那挥舞着木棍,以一己之力震慑全场的,竟是一位身姿窈窕的女子。
木棍的阴影在崔昭训眼前再次放大,那些男人非但不避,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而易举地截住了木棍的去势,恶狠狠地道:“哪里来的黄毛丫头,也敢在我们面前逞英雄?今天就让你尝尝苦头!”
四周的难民悄无声息地汇聚而来,将崔昭训与妇人团团围住。
崔昭训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犹豫,她迅速俯身,双手如同铁钳般牢牢抓住妇人的手臂,将她从地上轻轻捞起,贴近自己的身躯,用温暖而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别怕,有我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息,人群开始躁动,喧嚣声此起彼伏,场面陷入了混乱。
就在这纷乱之际,值守的兵士才踏着不紧不慢的步伐缓缓走来,他们手中的长矛泛着幽幽的寒光。
为首的兵士高声喝道:“都散了,都散了,不许在这里滋事,要玩把人带下去玩!”他的声音虽不尖锐,却足够让难民心生畏惧。
崔昭训站在人群中,她的双眼圆睁,瞳孔中映出的是兵士们那冷漠无情的脸庞。她不可置信地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