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仁人之心天地可鉴,城中百姓定能体会到太尉的拳拳爱民之心。”
傍晚。
府门大开。
当官的换了常服,打水烧柴,摆桌子,擦椅子,好不勤快。
百姓们拎着家里幸存下来的鸡鸭鹅油盐酱,喜气洋洋,涌进县衙。
满月苏醒,梅英归顺,百姓安定。
沈曜说,这是好事,必须得大摆宴席,好好庆贺一番。
雕弓初听这个想法时想要制止。毕竟,县衙里的存粮,其实已经撑不过两天。
沈曜自小大手大脚惯了,哪在乎这些,豪横道:“那就把后两天的存粮全拿出来摆宴席。我算过,明天早上,京里的人一准会给咱们送粮。”
雕弓无奈叹息,满月一笑了之。
倒是擎苍小亭兄妹最爱热闹,一听要办宴席,请人的请人,烧菜的烧菜,立刻便忙活起来。
小亭不愧是在万香楼当过大厨的人,守在厨房,领着两个打下手的小丫头,过不多时就做出了好多菜。
今日百无禁忌,牛羊猪鸡鸭鹅她可以随便拿随便用,所以,她几乎复原了一整个万香楼的美食。
好多人围观,好多人赞叹!
小亭便更卖力了,想把自己的好展示给全天下人看。
擎苍出门招呼人,许是他这几天施粥认识了太多人,他一忽悠,什么叔婶大爷,什么姑娘小伙,凡是能来的,呼啦啦都来了。
擎苍热情的跟人聊天,带人入座,招呼人倒茶。沈曜就在后面跟着。
他不认识那么多人,更没经历过这种不讲礼仪规矩,只聊家长里短的热闹场面。他有点无所适从。
谁知道,偏远小县,遇见个过期的太子,也似遇见了触不可及的仙人。乡亲们拉着他问东问西,问他京城的繁华,问他皇宫的生活,问他想不想父母,问他今后当不当皇帝,问他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问题。
他能认真回答的问题很少,大多时候就是陪笑,偶尔开一两句玩笑,把奇奇怪怪的问题一揭而过。
有个专门说媒的吴大娘,也不知怎么想的,拉着他问:“太子您有没有婚配呀?咱们成纪县的姑娘漂亮又能干,您要不要在这里纳个妃?”
沈曜听这话,难得认真一回,答:“我有中意的姑娘了。”
他说着,回头,看天,傻笑。
满月坐在一颗老榆树上,看热闹,躲懒。
偶尔也和莫名其妙朝着她傻笑的沈曜招招手。
雕弓拿着两碗酒,施展轻功,爬到满月身边,挨着她坐下。
“酒坊老板自己酿的米酒,今儿一口气搬来了十几坛,你尝尝。”
满月接了酒,喝一口,酒不烈,但香醇,有余甘。
她晃着碗里的酒,看着厨房方向,笑道:“小亭似乎喜欢你,你瞧,她做菜时总是找你。”
“她还小,等再大些,看了大好河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兴许就忘了儿时过客了。”雕弓也喝口酒,似是评价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满月柔声道:“是啊,还小。”
雕弓眨眨眼睛,道:“我瞧着沈曜待你有些不同。”
满月爽朗一笑:“我知道。”
“那你怎么想?”雕弓问。
满月还是笑,道:“这小孩这两天瘦下来了,婴儿肥没了,一张脸好看得很。”
雕弓也笑了:“原来你喜欢脸。”
满月道:“怎么?若论武力、论心志,全天下未必有我瞧得上的男儿。还是看脸来得实在。”
“但入宫为妃为后,不像你的作风。”
“谁说我要入宫了?”满月笑得不甚在意,“不过是西行路漫漫,找个乐子。如今在宫外,他来,我就不拒。等他回了宫,他就算请我去当皇后,我也不会答应。”
雕弓喝尽碗中酒,玩笑道:“西行路漫漫,这样的事你以前是不是也没少干?”
满月道:“是啊,西北三州的美男子,三年间我玩了个遍。”
“艳福不浅哟,艳福不浅。”雕弓点头沉思。
满月一拳打在他肩上,笑嗔:“雕弓,我敢说你还真敢信呀?把我满月当什么人了?”
雕弓摸了摸他左肩,笑:“这么多年了,打我还是不知道换个地方。”
满月随手便又打一拳:“打你哪来那么多讲究?”
他俩正闹着,树下突然跑来一个小丫鬟,脆生生喊:“满月女侠,我家小姐找您。”
满月一看,这小丫头她见过,是城里张员外长女的贴身丫鬟。她从前给张员外保过镖。
张员外家的小姐?
她想了想,跟雕弓说,该是有喜事,我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