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便抬眼看去。
姜贞今日穿的是一身海棠色的对襟窄袖短衫,下面是素白纱裙,婷婷袅袅似雨中初荷,陈恕看了一眼,像被烫到一样收回目光。
陈莹先脆生生地喊道:“二哥也来了。”
见到陈恕在里面,姜贞也有些诧异,她还记得昨日陈恕冷淡的模样,悄悄瞄了他一眼,小声地道:“恕哥哥。”
陈恕心里止不住的懊悔,他昨日本不想凶她,但当时本就心烦意乱,又见到姜贞一脸懵懂,不知怎的便控制不住情绪,无论如何,都是他不好,让姜贞如今待他这样疏离。
他起身,温和地道:“路过天香楼买了些点心,送来给你们尝尝。”
姜贞眼睫轻颤,陈恕语气平静,昨日的事想必已经过去了吧?他应该没再生她的气了。
陈莹没察觉到二人之间古怪的气氛,欢呼一声去吃点心了,取了一块龙眼酥拿在手里,朝陈恕撒娇道:“二哥怎么又买这个酥油泡螺,天香楼的太甜腻了,我不喜欢。”
姜贞也走了过去,捡了块陈莹说太甜的酥油泡螺,细细地吃着。
她与陈莹不同,许是前世临死前喝下的那碗药太苦,这一世便偏爱甜到发腻的点心。
陈恕坐的板正,余光看向姜贞愉悦地眯起眼,微微勾起唇。
就知道她会喜欢的。
当年几人一起去金华府时,他曾给几个孩子买了一碗樱桃煎,街边的铺子用的饴糖不好,樱桃煎过于甜蜜,莹姐儿愈哥儿都是吃了一半便吃不下了,但姜贞连蜜水都用勺子喝尽。
他那时就知道姜贞嗜甜。
陈恕有心想与姜贞说说话,于是在和方院用了午饭,午歇时分,陈莹留在江氏屋里,陈恕与姜贞便一同退出去。
此时院子里没有什么下人,初夏的日光照在葱翠的葡萄叶上,两人前后脚走了一段路,就要分开之时,陈恕唤住了姜贞。
但还没等他先说话,姜贞先着急地开口了,“恕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消气了吗?”
她明亮的杏眼看着他,十分委屈。
陈恕蓦地心软,她清澈的眼眸中映着他的脸,他的心像被风吹过的葡萄须一样颤颤巍巍。
“贞贞,昨日是我不好,不该对你生气。”他低头轻声道。
姜贞盯着他看了一眼,见他脸色的确柔和,才喜笑颜开道:“那就好,恕哥哥,我以后都不会乱说话了,也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她一高兴,身边的一切都鲜活起来。
陈恕看着她发髻中振翅欲飞的蝴蝶珠花,声音越发地轻,近似呢喃,“没事,你想如何都好。”
姜贞没听清,不过方妈妈的身影走近,她朝陈恕行了一礼,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目送她进了后院那道垂花门,陈恕才收回目光。
微风徐徐,他仰头看向头顶的葡萄架。
亦如初见之时,满架玲珑剔透的葡萄尚还青嫩,明知酸涩,陈恕仍伸手摘下一颗。
他握着手中的葡萄,轻轻一笑,大步离去。
*
姜贞与刘牙人约好月底去看宅子,到了约定这一日,她与江氏说了一声,便带着方妈妈出去了。
江氏早知道她想租宅子的事,还曾提出让姜贞祖母就住在陈家,但姜贞拒绝了,陈家收留她已经是大恩大德,奉养祖母是她的责任。
“你一向有主见,我不劝你,出门记得带上护院,小心行事。”临行前,江氏无奈地嘱咐。
姜贞带了三个身强体壮的护院,但只让他们跟在马车不远处,不要靠近。
宅子在城东,这一片都是平民住的地方,刘牙人笑着道:“小姐您瞧,这里四处都是住户,您家长辈住在这里,还能与街坊邻居串串门,多热闹。”
姜贞环顾一圈,河边有几位妇人正在洗衣,见到姜贞,都投来善意好奇的目光。
进了宅子里面转了一圈,姜贞更是满意。
她手里银钱不足,只能租下一进的屋子,刘牙人费了好大心思,才找到这里。
“这家主人原是做布匹生意的,几间屋子都用来放货的,并不曾住过人,小姐只需派人将屋子收拾收拾就行,屋前屋后都能种些花草,整个江都城也找不到这样的好房子了。”
刘牙人虽说的夸张,但姜贞看过之后心里也是赞同的。
这宅子的确不大,只有三间正房两间厢房,但姜贞只打算与祖母和方妈妈三个人一起住,最多将来再雇个丫鬟和护院,怎么也住得下了。
于是很快与刘牙人签了契书。
回去的路上,姜贞感到前所未有的松快,方妈妈在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新宅子里要添置的家具。
“阿姆,以后我会照顾你的。”姜贞轻轻握住方妈妈的手。
方妈妈话音一顿,眼中很快涌上泪水,她连忙抬手擦去,笑着道:“好,阿姆以后就跟着小姐享福了。”
原武县老家也没什么值得她牵挂的了,方妈妈早年嫁过人,男人是个货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