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不由自主地开始在意星野冬今。
起初,他只是觉得,在十年后的世界里,星野冬今可能是他的情人。
她长得很漂亮,身材不错,声音也很温柔,很符合男人对女性的刻板性审美。
但当他将注意力落在星野冬今身上的时间越久,就越觉得星野冬今并不是那种身份。
或者说,不单单是那种身份。
她会在吃饭时,用筷子帮他剃掉青花鱼的鱼刺;
每天中午都会将他的被子晾在太阳下,不厌其烦地日复一日这样做;
睡觉前会盯着他的头发,如果没有吹干一定不会让他睡觉;
……
星野冬今对他来说,大大超出了情人这种功能专一的身份。
她在这个世界的五条悟的人生中,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中午,又到了太阳最暖的时间。
五条悟在露天的回廊里,斜靠着障子门,肩膀一高一低的模样极为叛逆嚣张。
美丽异常的苍蓝之瞳,盯着院子里那个忙碌着的身影。
女人的背影纤瘦窈窕,和服的袖子被白色的丝带卷起来又扎上,又细又白的手臂暴露的阳光下,甚至白得有些反光。
她正用木杆拍打着挂在阳光下晾晒的被子,将被子里的棉花拍得温暖而蓬松。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十八岁的少年第一次感受到了某种求而不得的焦虑。
他从小就是拥有六眼的天才,无论在五条家还是在高专,从来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得不到的。
想要什么无须他多言,就有人早早准备好了放在他的面前。
而现如今,他必须接受,面前这个女人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五条悟,并不属于自己。
这个认知让五条悟觉得极其不爽。
但他转念一想,这个世界的五条悟,现在并不在这里。
十八岁的少年像是一下子就想通了什么,于是表情瞬间多云转晴。
他慢悠悠地走到冬今身边,解开了自己身上的无下限术式。
正在拍着床单的冬今,感受到身边突然走来一个人,于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头望了过去。
初夏,阳光正好。
温热的暖风吹过挂在衣架上的床单,浅色的布料在风中飘动,就像一面巨大的帆。
两人仿佛置身于陆地上一艘并不存在的小船。
有着漂亮的银发蓝眸的少年,对她说出了一句极其炸裂的话:“星野,我想和你接吻。”
他好像根本就没有询问的意思,更像是一种通知。
冬今的意识突然有些恍惚。
毕竟是同一个人,同样的脸,她总是会下意识地对这个本应该是陌生的少年付出全部。
他叫她“星野”,而不会亲昵地直接叫她的名字。
然而,他现在对她提出的要求却那样过分。
就在她愣神的这一刻,少年就直接亲了过来。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就像早春的樱花掉落在平静的湖面上,只留下浅浅的几层涟漪。
手里的东西掉落在草坪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这一瞬间,冬今愣住了。
她的脑子乱乱的,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到底是谁了。
看到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样子,五条悟突然回想起十年后的夏油杰嘱咐他的话。
他刚刚在十年后的京都本家住下时,夏油杰或许是放心不下,夺命连环call了二十多次,常年手机静音的五条悟才终于懒洋洋地接起了电话。
那时,夏油杰郑重其事地对他说:“悟,你不要太欺负星野啊,她对你真的没有任何防备。”
“杰,你是我老妈还是她老妈啊?操心这么多。”
五条悟对十年后挚友的劝告感到莫名其妙,继续说,“我能把她怎么样?”
夏油杰继续苦口婆心地劝他:“总之,你长点心吧。”
五条悟被他念叨烦了,直接不耐烦地说:“你长点脑子吧!她比我大那么多岁,我是疯了才会把她怎么样。”
至此,回忆结束。
时间轴拨回到现在,五条悟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疯了。
或者说,是作为挚友的夏油杰太了解五条悟了。
他毕竟是个各方面都很正常的男人,每天面对一个对自己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又温柔美丽的女人,怎么可能一点想法都没有。
五条悟将她打横抱起来,揽着女人又细又软的腰,任凭她下意识地伸出双臂环着自己的肩膀。
“还挺自觉的嘛。”五条悟突然笑了,很享受她自然而然的亲密靠近。
但随即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他的表情突然就冷了下来。
星野冬今为什么会对他的靠近自然而然地适应,并展现出相当亲密的回应举动,答案显而易见。
这份亲密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五条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