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荣棕一边赶着车往对面去,嘴里一边问着同坐在车座上的石榴:“这羊腿还真能烤着吃啊?孜然是啥金贵东西,真比金子还稀奇?石榴,你在城里听人说过没?”
石榴看着骡子屁股出了神,孜然啊,确实是有的,因为稀有,所以金贵,且还是贡品,一般人家可得不着。
不过,这玩意在这会儿可不叫孜然,而是叫茴香。
孜然,这是她上辈子那时候的叫法。
石榴想到了那日她觉得是听错了的“goodbye”,心里也是一阵翻腾。
这里,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个异乡人?
而这个“异乡人”因为那果糖而知道了她,且怀疑上了她,那句鼓捣拜和今儿这孜然,都是在试探她?
难怪呢,她就说这人长得斯文秀气的,这两次见同大哥聊天那劲又显出来大大咧咧和爽朗来,很是有些不匹配,原来“芯子”不一样啊!
在这个异世界,要是真能有一个“老乡”,这确实是一件挺值得高兴的事。
但石榴在那一丝激动浮起来之时立马就给它摁了回去。
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人都是有好有坏的,谁知道这个范晋芯子里是个什么玩意儿呢。
石榴脑子快速转动着,很快就打定了主意,她可不能乱了章法,这老乡,万不能轻易的相认。
只要她不认,对方就算怀疑她是也不敢真的确定。
至于果糖肉松咸蛋黄这些,她做都已经做了的事,无所谓了,“老乡”还能跳出来嚷着这都是后世做的东西怎么怎么的?除非他想被人当妖怪给烧咯。
总之,现在是敌在明我在暗,她知道这范晋有问题,范晋可确定不了她。
那就以不变应万变,蛮好的,先走着瞧吧。
一路回到家,正碰见李继和从老宅那边回来,他是听说李荣松他们回来了,专门过去看看自家大哥的,不过大哥一路劳累已经睡着了,他只跟侄儿李荣松说了说话,又跟爹娘商量了明儿过年的事。
按理说,爹娘跟着老大过,过年这天,他们就回老宅陪着爹娘一大家子的热热闹闹的过年,族里其他分家的人只要老人还在,都是这般过的年。
但这不是大嫂吴氏被休了吗,荣松媳妇又怀着身子,荣柏媳妇也才进门不久,这咋能操持得好年夜饭?再说了,老大家又是那情况。
所以,李继和便想着让爹娘老大他们还有老三老四今年都在他们家来过年。
爹娘已经答应了,可说着话的,隔壁老大醒了,就嚷出了声来,说着:“我还没死呢!爹娘在我这里养着,那就得在我这里过年!哪有上你那里过年的道理?老二这是将我这大哥摆在哪里呢?”
也不等人反应,又直喊了李荣松兄弟俩过去他那里,噼里啪啦就是一通安排,让他们今儿就开始张罗,哪有张罗不出一顿年夜饭的?
说罢还让李继和明儿尽管来,绝对不会吃不着饭的。
李继仁情绪激动,李老爹也是叹了口气,跟李继和说了,那就还是在老宅过年吧,还有你娘在呢,有章程的。
李继和也只好点了头,说明儿早点来帮着张罗。
说起这事,李继和这会儿也是叹气,“大哥伤了身子,就是治好了也只能是能够站起来罢了,啥活也不能干,这心里也不好受啊,回家来又得知大嫂被休了,气性上来了,我刚瞧着他那脸色,也是吓了一跳呢。”
宋氏听着便道:“大伯他这个样子,大嫂又被休了,心里不舒坦是肯定的,脾气大了点就大了点吧,咱不往心里去就是了,反正也不是见天的听着看着的。”
李继和点点头,“你说的是,明儿过年,该热热闹闹的,咱们早点过去帮忙,别累着了娘。”
宋氏应着好,不由也问起来,“荣松没说啥吧?”
荣松是老大的长子,他娘被休了,起因多少也跟他们家有关,不知道荣松心里有没有啥疙瘩的,这也影响两家的和睦呢。
李继和摇头,“荣松是个明理的孩子,还跟我替他娘赔不是来着。”
宋氏道:“荣松他们兄妹几个都是好孩子,咱们当叔婶的,往后能帮衬的也要多帮衬才是。”
这没了娘,爹又是啥也不能干了,两个妹妹还没说亲,弟弟还小,这担子啊,可是都压在荣松这大哥身上了,好在还有个荣柏帮着担着点。
他们家现下日子好过起来,族人都能帮衬着,没道理不帮衬自个亲侄子的。
“那是当然的。”李继和点头。
转头不由同石榴商量起来,“现你二堂嫂进了作坊,你大堂嫂怀着身子先不说,你看看,能给你大堂哥二堂哥两个安排点啥活一个月也好挣些工钱不是?”
檀哥儿读书在行,没道理就上这么一个冬学明年就不让他上了,这也太可惜了点,得让老大家有银子挣,檀哥儿才能继续读书啊。
石榴就道:“我先好好想想,等过完年再说。”
亲堂哥,肯定是要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