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浆水之战后,整个寿春战场的形势便明朗起来。
张辽让人将纪灵的脑袋挂到旗杆之上,以恫吓城中守军,又派袁元长到城下劝降。
袁元长身为袁家人,并不想去劝降,他也知道做这种事,必然为人唾弃,可是相较于名声,他更怕是死
于是袁元长来到城下,请见袁胤。
见到袁胤,袁元长便说得:“仲绩(袁胤字),左将军命纪灵率军前来救援寿春,今纪灵所部,已经在黎浆亭全军覆没,寿春城将再无援兵。为了阖城百姓,为了袁家,降了吧!”
袁胤听了,破口大骂。
袁元长本就理亏,面对袁胤的厉声斥责,更是回不了嘴,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可即便如此,袁元长的出现对于城中守军的士气打击也是巨大的,甚至超过了纪灵的战死。毕竟袁术姓袁,袁元长也姓袁,连袁家自己人都降了,更何况旁人。
一时之间,城中形势波诡云谲,人心彻底乱了。
城中守军开始零散地越过城墙,向徐州军投降。之后规模越来越大,甚至有军队成群结队地出城投降。
袁胤对着束手无策,只得大开杀戒。
而孙香见状,便出言规劝。在孙香看来,杀戮是挡不住士兵投降之心,唯有安抚众人,团结一致,才能改变这种局面。
可此时的袁胤,整个人已经有些癫狂,如何听得进孙香劝告。他不仅不承认错误,反而认为孙香是在为叛逆说话,心思不纯,将孙香气个半死。
正巧这日,孙香在城头指挥军队,为流矢所中,伤了肺部,只能居家养伤。
而没了孙香约束,袁胤手段更加激进,整个寿春城人心惶惶,如同坐在炸药桶上,不知何时便会粉身碎骨。
投降的人越来越多,牵扯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日孙香的从弟孙暠准备趁着晚上渡过淝水,投靠徐州军,可没想到孙暠运气太差,翻越城墙之时,竟然被人发现。
几个守卒用挠钩将他抓住,提了上来,然后依照袁胤之前的命令,直接以“逃人罪”当场砍了。
等到袁胤知道此事,一时也颇为吃惊,同时又心中忐忑起来。毕竟寿春城的防御,要倚重孙家,可孙暠被杀,却使得双方关系一时复杂起来。
袁胤上门去跟孙香解释此事,孙香反而对此事满是愤怒,直言“杀得好”。
而就在这时,程普组织部队出南城,准备击破徐州军的包围圈,可惜并未成功,反而遭遇徐州军埋伏,损失不小。
这让袁胤的心思便更加沉重了。他不知道是真的失利,还是程普因为孙暠之死给自己的警告。
袁胤希望是前者,可总是不自然地生出怀疑。
而程普失利的次日,谋士张承便来见袁胤。
张承是河内人,其父乃是先太尉张延,兄长名士张范,还有一个弟弟叫张昭,死在了中平三年的司隶校尉诏狱。
讨董的主战场便是河内和陈留、河南、颍川一带,因此张承跟着兄长张范南下淮南避难。
后来袁术亲自厚礼延请,张范自称有病没有前往,却让弟弟张承出仕于袁术麾下。
袁术很信任张承,委以腹心。袁术征讨阴陵,留张承佐助袁胤。
见到袁胤,张承便说道:“国相何必不智,如何能杀孙暠,这不是授人以柄吗?也让孙太守那里太难看了。”
袁胤也是一脸难看地说道:“此非我本意,我知此事时,孙暠已经被杀了。”
“那孙太守态度如何?”
“文阳并未多言,还认为孙暠杀得好,我也没想到文阳会如此得通情达理。”
“那就好!”
张承一副心悸的模样,可突然又变了脸色。
“公先(张承字)怎么了?”
“国相觉得,孙太守的反应是不是有些异常。”
“哪里异常?”
袁胤有些不解。
张承解释道:“孙暠再是有罪,毕竟是孙家人。而且孙暠是孙文台三弟的长子,孙文台嫡亲的侄子,比孙太守都亲近。
孙暠死了,孙太守竟不担心,如何跟家族交代?
若是孙太守闹些别捏,说些不满的话,反倒是人之常情,可是孙太守现在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装出来的。”
袁胤本就对孙香产生了怀疑,听到张承的话,袁胤觉得颇有道理。
“公先以为如何?”
张承犹豫地说道:“我现在倒是怀疑,孙暠潜逃,到底是他个人想投奔徐州军,还是他在跟谁送信,作联络人。”
张承一句话,袁胤大惊失色,因为若是这样的话,事情便太严重了。
“公先,此事要有根据。”
张承笑道:“我也就是想想,算不得真。不过现在看来,孙氏与左将军既无姻亲,也无故交,不过是孙坚朝中无人,所以投了左将军。
今孙坚已死,左将军势微,哪怕孙氏舍了左将军,其实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