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起身行礼,道:“此事疑点未除,儿臣恳请父帝和母神详查。”
“如今神族妖族和睦,轻易定罪,恐令妖族不服。请父帝和母神允许吾等在襄城山继续寻找证人。若的确不能证实羊踯躅花精所言,再行惩处不迟。”
神后不悦道:“青儿,别忘了你是神族的身份。花精所言匪夷所思,骇人听闻。难道尔等不相信神仙,倒相信妖精,非要坐实有神仙教唆妖精,尔等才肯罢休吗?”
她声色俱厉:“正因神族和妖族和睦,才绝不容许一介小妖兴风作浪,毒害仙家生灵,有损两界交情!”
神后言罢,默默递给芍药副宫主一个眼神。
芍药副宫主上前,躬身道:“禀神帝陛下,神后娘娘,羊踯躅花精毒死羊群证据确凿,而其所攀咬之事,并无实据。”
“山野花精之言,不足为信。小神以为,是羊踯躅花精随意开花,自知闯下大祸,为免于受罚,谎称是桐花仙子让其开花。”
“神族早已明令春季不得杀生。杏仙杀死一只鸟,尚且被百花宫重罚。羊踯躅花精毒死200只羊,罪无可恕。妖王对作恶妖精,必定亦是绝不包庇,坚决处置的。”
“至于羊踯躅花精口供中提到药王编制的百草图册,只能推断有神仙说及此事被其得知,并不可由此推断来源。毕竟偶有仙子去襄城山采药,议论之时被花精听了去,亦未可知。”
殿上神仙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神帝看向神后:“神后日常管理百花宫,此事如何裁断,由神后定夺。”
神后颔首:“副宫主所言有理,本神无不赞同。”
“桐花仙子无凭无据,亦不应对杜鹃仙子妄加揣测,你们二位皆为花界栋梁,清明双姝,彼此和睦才是花界和凡间之福,岂可让一只妖精伤了仙家和气?”
桐花仙子和杜鹃仙子一起上前对神后下拜:“小仙受教,但凭娘娘裁定。”
神后道:“牡丹宫主身为花界首领,驭下无方,以至于同节气花木竟为地盘纷争不睦有失颜面。”
“百花宫对三界花木未能及时洞察,以至于有毒花木毒死百畜居牲畜。牡丹宫主有负宗颐上神信任,若管理无能,再有下次,恐要让贤为宜。”
牡丹宫主下跪叩首,诚心领罚。
神后道:“牡丹宫主此次姑且罚俸一年。百花宫以百畜居所养之羊的集市售价,三倍灵晶赔偿给百畜居。”
“若仙界早知襄城山有此毒花,断不会酿成今天之祸事和争端。杜鹃仙子明知同门有黄杜鹃而不作禀报,暂停杜鹃仙子节气布花之权,罚俸一年,彻查杜鹃门下花木是否有其他有毒性的。”
杜鹃仙子叩首认罚。
桐花仙子暗有喜色。
这个惩处令杜鹃仙子在当令节气失去了布花之权,显然是输家。
神后继续颁令:“桐花仙子未查明羊踯躅习性便辟地让其大片布花,虽为好意却致毒死百羊。身为节气主理花仙,行事过于轻率,罚俸半年,今后若再如此,必定重罚。
桐花仙子叩首认罚。
神后肃然看向面如死灰的羊踯躅花精,道:
“羊踯躅花精擅自开花,毒死百羊,还污蔑上仙,攀扯药王,你可知罪?”
羊踯躅花精将嘴唇咬得出血,在殿上绝望地四处看了半晌,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匍匐挪到杜鹃仙子脚下,哀哀道:
“杜鹃仙上,求仙上看在同门的份上,救救小妖。”
杜鹃仙子叹了口气:“你若不说是桐花仙子教唆你,本仙或许还可为你分辨几句。但你那样说了,要本仙还如何救你?你可知妖精污蔑上仙是大罪?就算妖王在此亦救不了你。”
“小妖没有污蔑上仙,桐花仙子她真的是那样跟小妖说的,千真万确,小妖没有半句假话!”
殿上众神仙面前,羊踯躅花精拉扯着杜鹃仙子的衣裙,苦苦哀求。
杜鹃仙子万分尴尬,只得狠心拂袖。
羊踯躅花精泪水涟涟,抬头看向姿态昂然的桐花仙子,道:
“本妖原本好好地开花在襄城山,即便偏居一隅默默无闻,亦自得安逸。我与你这恶仙无冤无仇,你何故害我,先诱惑我,再嫁祸于我!”
她一跃而起,拼了性命以全身妖力袭向桐花仙子。
桐花仙子毫不避让,昂首端立,动也不动。
倒是杜鹃仙子一惊,迅速一道仙气出手,将花精变成原身。
一株金黄色的黄色杜鹃落在地上,花叶凋零,颤动着,哀婉无依。
神后怒道:“羊踯躅花精,你毒害仙界牲畜在先,污蔑上仙在后。不诚心认罪,竟袭击上仙。着令押入锁妖塔,通传妖界,即行诛灭。”
灵芸默默注视看被仙兵带走的羊踯躅花,心中凄然。
桐花仙子目送羊踯躅花,脸上不经意露出满意的笑容。
回眸之时,却瞥见芍药副宫主正意味深长地看向她,目光似有不善。
凤泽宫。葳蕤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