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元福提醒冯晖,说蛮虏知道我们粮草断绝,又无水源,千里奔袭,师老兵疲,他故意假装和解,实际则是拖延时间,等拖到晚上,就会对我们发动突袭,把我们一举歼灭。
冯晖也看穿了拓跋彦超的诡计,可他们占据险要地势,易守难攻,我们该怎么办?
药元福分析道:蛮虏部众虽多,却缺少精锐,且全都靠山列阵,只想着拖延时间,没有做好战斗准备,且他们阵前的步兵对骑兵根本没有杀伤力。我准备率领骑兵冲击他们的阵地,如果取胜,我就会举黄旗示意,那时你再率领全军冲杀,如此一战可擒之!
冯晖同意。若如所料,拓跋彦超被打败,狼狈逃跑。
冯晖、药元福顺利进驻灵州。
于是,西北又恢复了和平稳定。
西南和西北的威胁都得到了及时妥善的处置,没有进一步发酵,也助长了石重贵的嚣张气焰。
后晋已经被连年的自然灾害和两次大规模对辽战争搞得筋疲力竭,事实上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迫切寻求一种打破僵局的妙招,在维护国家主权的前提下与契丹达成和平协议。
拥有上帝视角的我们,可以很轻松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挑动契丹内部的路线斗争,帮述律太后赢得主动权,压制“灭晋派”的耶律德光。
然而石重贵却灵光乍现,迸发出一个奇思妙想,他要开辟第二战场,以战迫和。在他看来,后晋两连胜,都折腾到崩溃的边缘,那么两连败的契丹岂会舒服?耶律德光必将面临着巨大的国内政治压力,所以只要后晋继续加把柴、添把火,那么契丹政局必然出现大地震。
理论上看起来似乎也没毛病,那……具体怎么实施呢?
石重贵坏坏地一笑,为大家亮出来他压箱底儿的秘密武器——高丽。
这是一个神奇的民族在一片神奇的土地上建立的神奇的国家。
后梁贞明四年(918),中国的西南部,前蜀高祖、“贼王八”王建去世;同年,中国的东北方,另一位名叫王建的人,被部下拥立,取代了新罗国王,改国号为“高丽”。
稍微普及一下,这个“高丽”政权又被称作“王氏高丽”,与历史上的“高句丽”没半毛钱关系。
“高句丽”政权出现在中国的西汉时期(约公元前37年),到唐高宗时(668)被大唐军队灭掉,高句丽政权的主体部分并入大唐版图。
二百多年后,王建与唐末的藩镇军阀一样,被部下拥立夺权,自立为王,改国号为“高丽”,蹭“高句丽”的热度,就像在中原,凡是姓李的军阀搞割据或建国,必然改国号为“唐”,姓刘的就是“汉”。
所以说,“高丽”与“高句丽”的关系就如同大汉(刘邦)与后汉(刘知远)、大唐(李渊)与后唐(李存勖)的关系一样。
这位高丽的开国之君王建也是英明神武,918年篡权自立,935年吞并新罗,936年灭后百济,统一了今天的朝鲜半岛的中、南部。虽然这点儿屁大的面积放在中国也就是半拉省大,也就一个幽州卢龙军,但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太祖爷王建统一半个半岛的举动已经是惊天动地的丰功伟绩了,简直就是秦皇汉武,宇宙第一高质量男性。
史籍记载,“高丽王建用兵击破新罗、百济,于是东夷之国皆附之,有二京、六府、九节度、百二十郡。”
公元936年,高丽王建在朝鲜半岛气吞山河,同年,在中国也发生了一件大事:石敬瑭建国称帝。
高丽王建派人秘密告诉石敬瑭,说他与渤海国王是亲戚,契丹人灭了渤海国,国王被俘虏,我愿意与后晋联合起来,南北夹攻契丹,为渤海国复国,给我亲戚报仇!
石敬瑭时期迫于实际形势的压力,奉行“亲辽政策”,根本没有足够的实力挑战契丹霸主的地位,对于高丽王建的提议,石敬瑭直接无视,不做任何回答。
如今,雄心壮志的石重贵想到了这段尘封的往事。
契丹自耶律阿保机时期开始,就对中原蠢蠢欲动,而之所以在整个后梁、后唐时期保持了理性克制,很大程度上就是被渤海国绊住,担心后院起火,而之所以在后唐末期敢深入中原为寇,也是因为吞并了渤海国,解决了后顾之忧。
如果高丽王建能够在朝鲜半岛出兵,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势必牵制契丹的精力。
正巧,高丽王建去世,其子王武主持国政,派来使节向后晋告哀。
石重贵踌躇满志,立即派高级官员郭仁遇出访高丽,表面上是出席王建的葬礼,顺便册封王武为高丽国王,实际则是借机与王武商讨两国夹攻契丹的军事行动。
在之前高丽王建的描述中,他们高丽人兵强马壮、经济繁荣,举国上下充斥着对契丹人的仇恨,只要天朝大国点点头,他们便会立刻给予契丹人沉重的打击,起码能使渤海国复国,至于能不能一举消灭契丹,那就要看天朝大国是否有足够的怜悯和仁慈了。
郭仁遇满怀期望地来到高丽国,受到了王武的亲切接见,在全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