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珂虽然实力弱小,但他跟随李嗣源征战多年,在部队中拥有着极高的声望,攻城部队中的许多将领都曾是他的下属,比如杨思权、尹晖。
反观李从厚,他的处境跟当年李存勖袭位时颇为相像,然而李从厚之所以没能成为李存勖,是因为他身边没有周德威,却有“火箭派”。
幼主登基,要想稳固权力,必须有前朝重臣站台背书,比如周德威,哪怕只是名义上支持一下幼主,比如朱友贞时期的杨师厚。
即便没有周德威、杨师厚,弱势的幼主也可以通过妥协退让,来稳定老臣们的情绪,这样一来,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当个傀儡,被老臣们架空,比如杨行密的儿子们。
李从厚却在“火箭派”的挟持下,走了一条最危险、最错误的道路:公开与老臣们翻脸,强行抢夺他们的既得利益。这是作死。
“火箭派”为了稳固自身利益,在李从厚登基的三个月时间里,排斥异己、党同伐异,树敌无数,无论文武百官还是军队将士,全都怨声载道,而他们却还妄图用这样一支部队去与“实力派”硬刚。
“火箭派”根本没有得到军队的真心拥护,没有人愿意为他们卖命。所以当他派禁军将领侯益去前线的时候,侯益坚决推辞,因为侯益知道,“火箭派”不可能成功。杨思权、尹晖倒是来了,来了就倒戈。
李从珂的部将李彦琦毁家纾难,把全部家产拿出来,补贴军费。在他的带动下,李从珂的嫡系将领们纷纷慷慨解囊,自掏腰包犒赏军士,但这个无底洞还是无法填补,于是李从珂向全城百姓征收“城防税”,搜刮百姓,赏赐新投靠自己的部队。
据史料记载,李从珂几乎刮尽凤翔地面,连百姓家的锅碗瓢盆都被征收,折合现金赏赐给军士。
军队讨赏是古已有之的旧习。所谓皇帝不差饥饿兵,出发前要赏赐,行军中要赏赐,战斗中要赏赐,战斗结束还要赏赐……打仗,是要死人的,没钱,谁给你卖命?
李从厚不得军心的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缺钱,没有足够的赏赐,将士们不愿为他卖命。
李从珂征战多年,深知仅靠正义、感情,是无法驾驭军队的,在冠冕堂皇的说辞之下,必须要有足以令人动心的真金白银。他等不起,就在当天(3月16日),李从珂催动大军,向东进发,攻击长安。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兄弟们,跟我走,咱们的口号是——”
“抢钱,抢粮,抢娘们儿!”
李从珂对凤翔的搜刮,使得凤翔百姓更加怀念仁慈宽厚、爱民如子的老长官——李茂贞之子李继曮。于是纷纷跪倒在城外,拦住李从珂的马头,恳请他在获得成功后,务必让李继曮回凤翔。李从珂草草答应着,“行行行,赶快让开吧。”
当李从珂入主洛阳后,也兑现了今天的诺言,命李继曮当凤翔节度使。
此前,王思同、药彦稠等从前线败逃回来,副留守刘遂雍却关闭城门,拒不接纳。王思同、药彦稠无奈之下,只能继续向东撤退,赶赴下一个据点:潼关。
李从珂在东征路上,非常担心王思同等人会据守长安,而当他听到刘遂雍拒绝接纳王思同的消息后,大为欢喜,立刻派心腹前去安抚、沟通。刘遂雍拿出金银财宝,犒赏李从珂的先头部队,并让他们先行向东,继续追赶王思同等败军。
刘遂雍破财免灾,凤翔先锋军没有入城,长安百姓免遭兵戈之苦。
20日,李从珂抵达长安后,刘遂雍献城投降。此时,府库里的金银财宝已经分发殆尽,没办法,只能搜刮百姓,犒赏军队。
提起刘遂雍的父亲,那时大大的有名,后梁名将、“一步百计”的刘鄩。
在李从珂进入长安的当天,西征步兵总监军王景从逃回洛阳,报告了前线崩溃的军情。朝堂之上群臣惊骇,李从厚手足无措。
李从厚对康义诚说道:“先帝驾崩的时候,我正驻防在外,本不愿与别人争夺江山,是你们满朝文武、公卿贵族们商量,非要推举我来继承。我因为年纪小,所以把军政大权交给在座的诸位,凡事都由你们来定夺。我跟我兄弟(李从珂)一向很和睦,瞧你们给我搞的这一套!现在,你们说,该怎么办?”
大家全都低着头,听李从厚的甩锅、埋怨。
“干脆,我这就去西边亲自迎接我兄弟,把皇位让给他。”李从厚说道。
朱弘昭、冯赟大为恐惧,一语不发。他们已经听出了皇上的意思,分明是要甩锅给“火箭派”,用他们的人头当和谈的诚意。
康义诚的表现则比较耐人寻味,上次开会时,他竭力往后退缩,不愿去前线,而是推荐王思同,现在,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主动请缨,要求率领禁军主力去前线。
康义诚的真实打算是率领完整无缺的禁军,成建制投降李从珂,以便获取更大的赏赐。
朱洪实的建议是最正确的,他主张禁军应死守洛阳而非主动出击。
李从厚在这最后的关头,昏招迭出,先派人杀了李从珂的儿子李重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