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傻大闹军机处】
当时还没有军机处,只为押韵和凑字数,应该为“中书”。
三位宰相冯道、刘昫、李愚,在迎立李从珂的问题上达成了一致观点,其中刘昫和李愚较为温和保守,而冯道最为激进。虽然三人在程序上存在小小的分歧,但政治立场是一致的,都是“识时务者”。
李从珂会怎样对待支持自己的高级知识分子呢?
答:客客气气地、有礼貌地、毕恭毕敬地把他们请出去。
因为他们身居相位,占据着巨大的权力资源,且其自身实力微乎其微。怀璧其罪,如果不是醒悟地早,那么也将与“火箭派”一样,成为刀下之鬼。李从珂对他们已经很客气了。
这三人中,最积极拥护李从珂的冯道,最先被外放,在李从珂登基的次月,就被外放为同州匡国军节度使,保留宰相头衔。
剩下了刘昫和李愚,这两位经常吵架拌嘴,比如李愚为了挖苦讽刺刘昫,时常翻检冯道先前的失误,为此还将“亲家”一词引入民间。二人因私废公,常常因鸡毛蒜皮的琐事吵得不可开交,以至于影响正常办公,还纷纷找皇上评理,让皇上帮忙调解纠纷,愣是让李从珂把皇上当出了居委会大妈的感觉。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二人有时候吵急眼了,就在办公室互爆粗口,污言秽语,简直不堪入耳,史籍记载“于政事堂相诟,辞甚鄙恶”。堂堂帝国宰相,满腹经纶,经史子集无一不通,骂起人来居然这么三俗……
两位宰相为何敢这样?当然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他们用实际行动向李从珂摆明态度:你算个那个啊!
李从珂大怒,将二人罢相,一个任左仆射,一个右仆射。“仆射”在不同时期有不同的政治地位,起初等同于宰相,后来权限不断下降,到唐末时,已经基本等于是“荣誉称号”,本身已经没有了任何职权,相当于享受宰相级别待遇的“内退”。
按照惯例,卸任的高官会由同事、下属一路陪着走回家,以表示同事们的怀念和尊敬。而刘昫回家的时候,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送行。
当时是农历十月中旬,初冬的洛阳街头,寒风瑟瑟,只有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颓然地走在空荡荡的街头。
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刘昫品尝到了什么叫人间冷暖,世态炎凉。
据史籍记载,当刘昫被罢官的消息传来,同事们竟然激动地欢呼雀跃,弹冠相庆,纷纷说道:“咱们这回爽了!”
刘昫到底了做了什么,让自己的职场人缘这么差?他只是做了分内该做的事,严格执法,揪出了一大批贪污腐败分子、帝国蛀虫。
李从珂为了解决缺钱的问题,就让刘昫负责一下帝国财政(判三司)。刘昫不愧是《旧唐书》的领衔主编,做事严格认真、心思缜密,一丝不苟,不放过一处疑点,刚到任就查出了有关部门欺上瞒下、贪赃枉法的重大犯罪事实:
税务机关利用陈年旧账敲诈勒索,百姓缴了税,却不销账,重复收税。而收缴上来的税款,又不纳入国库,而是流入官员们的私人腰包。老百姓加倍缴税,朝廷却依然被积年旧账拖累,苦了百姓,害了国家,肥了贪官。
刘昫立即将这一惊天发现上报李从珂。
李从珂的诉求很简单,贪赃枉法我不管,徇私舞弊我不管,敢动我的钱袋子,不行!除了依法追赃、追责之外,更是下达一条诏令:去年(933)之前百姓的所有欠税,一笔勾销!
老百姓欢欣鼓舞、载歌载舞,而三司的官员们却把刘昫恨得咬牙切齿。
欧阳修对冯道和李愚的评价并不高。特别是李愚,明宗朝,他“以其迂阔不用”;李从厚治国时,想走“文官路线”,依靠李愚这种清正廉洁、高谈阔论的“公知”兴国,结果“以愚为迂,未尝有所问”;李从珂即位后,更是直接李愚起了个外号——“粥饭僧”,“以谓饱食终日,而无所用心也”,一句话,干啥啥不行,干饭第一名,造粪的机器。
被皇上如此评价,李愚受到了他这年纪难以承受的打击,被罢相后不到一年,因病医治无效去世。
冯道、刘昫、李愚其实都是“老实人”,跟以往的文官不同,他们跟地方藩镇、宦官势力、后宫势力等没有任何牵连,在朝中也没有任何党羽,所以拿掉他们不存在任何阻力,李从珂可以很轻松地把他们排除在核心权力之外。
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不会遭到血腥清洗,得以善终。特别是冯道,他是中国历史上空前绝后的传奇人物,历事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四朝,辅佐了从李存勖到柴荣共十位皇帝。他的故事还会散见于后文。
在李从珂时期,冯道、刘昫遭到排挤,还留下许多搞笑的小故事。
例如,刘昫在被罢为仆射之后,某次上朝时,天降大雨,百官纷纷转移到廊下避雨,刘昫发现了一个令人尴尬的问题:没人知道“仆射”的具体班位。在封建礼制的约束下,百官在入朝、退朝、排班肃立等不同场合时,都有不同的规定,按照官阶、品级、爵位等尊卑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