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步,厂家直销,去掉中间环节,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湖南的气候土壤、地形地貌也比较适合种植茶叶,只是品质略微逊色于淮南茶、川蜀茶,之前在民间亦有小规模种植。
在品尝到茶叶贸易的巨额利润后,高郁建议马殷迈出了大胆的一步:开放茶禁。
茶叶与盐铁一样,是国家重要的战略资源,受到官府的严格管控,通俗的说法就是国家垄断经营。民间贩私茶跟贩私盐一样,都是很严重的犯罪行为,可判死刑。
在高郁的建议下,马殷解除了湖南境内的茶叶禁令,允许民间自由种植、买卖,只需向政府上缴一部分茶税即可。
在政策的支持下,湖南人民大面积种植茶叶,湘茶产量爆炸式上升,迅速在全国市场中挤占了绝大多数份额,湘茶远销全国各地,而各地茶商更是纷纷涌入湖南,抢购湘茶。
杨行密去世后,杨渥袭位,爆发了“淮楚之争”详见底218章淮南杨渥1,此前我们只是从政治角度去剖析,如今,我们将站在另一个维度,以经济、金融视角审视这场战争:
简单说,马殷通过制造紧张局势,使得淮楚尖锐对立,从而将淮南茶挤出由湖南主导的全国茶叶市场。用政治矛盾、军事冲突来掩盖贸易战。
马殷集团政治、经济双丰收。
这就是贸易战的魅力,它隐秘无形,却时常左右大局。常常成为某些重大历史事件的幕后黑手。
湘茶成功取代淮南茶,马殷悄无声息地构筑了一个茶叶帝国,他获利情况呢?答曰:每年个小目标!
史籍记载:“岁入凡万万计。”每年赚好几个亿!
然而高郁的鸿鹄之志岂止是几个亿?这只是他金融大战略下的重要一步而已,接下来,才是高郁的开挂、高光时刻:
第三步,铸铅铁钱。
湖南地区盛产铅、铁,而少铜。于是高郁建议马殷限制铜钱的流通,铸造铅钱、铁钱,作为法定货币。
谁掌握了货币发行权,谁就掌握了全世界。
道理很好理解,设想一下你家合法地拥有并可以使用一台印钞机……
但是,要想利用好铸币权、向人民收铸币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很多当权者都把印钞机的意淫付诸实践,疯狂印钞,最终导致货币泛滥,政府信誉崩塌,经济彻底瓦解,最终自食恶果。
要想利用好这台印钞机,就必须解决一个基本问题:货币背后的抵押物。比如,是以贵金属为抵押的金本位、银本位?还是以国债、外汇做抵押?
高郁要想以铅铁钱取代铜钱,就必须首先解决这个根本问题。而这个问题其实早已在上一步就完美解决了:“茶本位”,绸本位。
在几乎垄断了全国茶叶贸易之后,高郁又建议马殷修改税法,要求百姓“用帛代钱”缴纳赋税,而此前湖南地区同样不是丝绸的主产地,在政策的鼓励下,湖南人民一面种茶,一面种桑养蚕纺丝。
在古代,布帛就是货币,与铜钱一样。马殷鼓励百姓养蚕纺丝,就等于全民印钞。
而茶、帛是国际硬通货,跟黄金白银一样,不仅在中国畅行无阻,在周边各国、游牧部落也是公认的有价商品。
有了充足的硬通货茶、帛做抵押,又有了广阔的市场,从理论上讲,无论马殷发行何种形式的货币,铅钱也罢、铁钱也罢、哪怕是纸币,都会获得成功,而不用担心出现货币滥发、通货膨胀等恶性后果。
各地商人在湖南倾销了商品,得到了一堆铅铁钱,而这种货币又只能在湖南境内流通,其他地区不予认可,商人们就只能购买湖南的商品,把商品带到其他地方销售。如此一来,极大地拉动了湖南经济,不仅仅是茶叶贸易发达,其他各种商品都变得极为畅销。
湖南一跃成为五代时期商业最繁荣的地区,民富国强。一直到了宋朝,湖南的茶叶产量都稳居全国第一,特别是潭州、岳州,霸占第一、第二位。终两宋时期,湖南的经济都是名列前茅的,这些都是高郁在唐末、五代打下的坚实基础。
后世史官不禁感慨,说马殷之所以能在极短时间内崛起,屹立于藩镇之林,上邀中央朝廷之封爵,下与诸藩争霸称雄,“郁谋居多”。
也正因高郁对南楚做出的突出贡献,高郁也成为其他势力的眼中钉,处心积虑要搞掉他。
李存勖灭后梁,马殷派遣儿子马希范赴洛阳朝觐。李存勖问马希范道:“洞庭湖有多大呀?”
这句话显然是中央政府对地方割据政权的威胁和试探。
马希范谦卑的回答道:“车驾南巡,才堪饮马尔。”没多大,也就刚够给王师的战马解渴。这番对话被清朝诗词家曹贞吉引用,
“试问洞庭深几许,春水才堪饮马。”贺新凉
李存勖非常高兴,于是顺水推舟,爱抚着马希范的后背,夸赞道:“我常听人说,湖南早晚必被高郁夺取。但马殷生了这么一个聪明机智的好儿子,那高郁还如何得手啊?”以这种拙劣的手段离间高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