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纯……
裴九心下微动,被训斥的楚天诛却只是微微低头,不解释也不反驳。
钟离乱推开窗户,俯瞰着这座古城。
衡山城岁月悠久,几经扩建后,已有户千万,是天下少有的雄城,只这一个城区,已不下一处大府府城。
“师叔,这抓贼是道衙的职责,若确信为江湖人士犯事,才会交由龙虎寺,咱们初来乍到的……”
楚天诛有些无奈。
千万人级的雄城,便是道衙也很难抓到一个刻意隐藏的贼人,遑论他们这些外人了,只是想想,他都觉得头疼。
“去龙吟堂。”
钟离乱没理他,只是拍了拍刘三的肩膀,就转身出门。
楚天诛心下无奈,与裴九对视一眼,后者全程都没敢说话,这时也只能爱莫能助,目视几人离去。
“心不纯吗?”
裴九驻足片刻,放下银子离开。
……
龙虎山坐北朝南,道衙在东。
偌大的衡山城,以这两处为东、北尽头,向西、南扩建,成一个個或大或小的城区。
于职司上,道衙主民生、税收、缉拿匪道,龙虎寺则弹压境内宗门,剿杀城外山匪、马贼、江洋大盗,以及各种犯禁的江湖人士。
两者各司其职,又互有重叠。
天色渐黑,钟离乱来到了‘兴城区’,一处龙虎分舵,这处堂口属龙吟堂,占地很大,宅院前还有一片广场。
夏风徐徐,吹动广场上的旗杆,一串串的人头好似风铃般摇晃,时而发出‘咔咔’声响。
几人来时,正有几个龙虎弟子在广场前张贴告示,并将几颗刚斩下来的头颅挂上去。
“似乎有几个熟面孔?”
楚天诛打量了一眼,但也没看太清。
“残忍,但有效。”
钟离乱点点头,几大道宗,甚至于朝廷都会有类似的手段,以此,来震慑江湖人士。
烟山道也有,他当年还曾做过类似之事,上一次演武大会时,三昧洞前后斩杀了上千个犯禁江湖贼人。
来到此处,钟离乱也不通禀,径直走向堂口,门外的几个甲士正想阻拦,就被呵斥住。
一袭黑衣罩甲的林甲快步走出,拱手道:
“钟离兄远道而来,怎么不提前告知一声,也好让林某设宴接风,如今却是并无准备……”
“不劳林兄。”
钟离乱抬手打断:
“钟某此来,要借阅情报,也要,问林兄一些事。”
龙吟堂是龙虎寺两大口舌之一,掌管情报搜集,别说自己何时来的,怕是来意都心知肚明。
“自无问题。”
林甲热情邀请:“我已着人准备酒菜去了,不如进去再说?情报调取,也需要时间。”
“也好。”
钟离乱没有拒绝,走进这处堂口。
天色已黑,堂口内灯火通明,不少龙吟堂弟子来去匆匆,各个房间内也有人在忙碌,或翻阅卷宗,或审问,不一而足。
“诸道演武于我龙吟堂,着实算不得好事,这些天,林某也着实忙碌的紧。”
林甲带路,请钟离乱坐到大厅里,吩咐左右去调取情报,自己则进内屋取出上等灵茶来招待。
钟离乱微微皱眉:
“林兄,钟某的来意,你应是知道吧?”
“实不相瞒,城东的确出了个淫贼,非但淫人妻女,还奸而后杀!”
“啊,阿妹!”
林甲话音未落,默默跟着钟离乱的刘三已是大叫一声,后被楚天诛一指点晕在地。
“城东吗?”
钟离乱微微眯眼,城东是道衙所在,他刚从那边回来,而那边的说法,是城北。
谁在说谎?
“不错,城东。”
林甲点头:“依着规矩,城内缉贼是道衙的职司,但这一年来来往衡山的江湖人士太多,规矩,自然也就默认不在。”
“理应如此。”
钟离乱挑不出毛病来。
朝廷与道宗之间不乏摩擦,但一些明面上的规矩,双方都不会主动打破,比如朝廷就从不遣派宗师坐镇道衙。
但非常时,规矩也能变化。
“这些天里,我先后去过两次,遣了数十人搜寻,采花大盗倒是抓了几个,但并非那先奸后杀的淫贼。”
林甲说话时,已经有弟子将情报送来,他随手递给钟离乱:
“前几日,我曾去见了欧阳镇抚,据他所说,那淫贼胆大包天,非但奸杀妇女,甚至还窃取了道衙的香火,
不日,靖平司的高手都要来擒杀此贼!”
“这么大胆?”
钟离乱都有些惊异,朝廷对香火的看重无人不知,这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可知道那淫贼是谁?”
“欧阳镇抚说,此人在江湖上名声颇大,名唤司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