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大师,询问阿父当初祈福细节之事,有何联系?”
欧阳戎看了眼忐忑不安的离闲,嘴中轻吐四字:
“黜乾颂周。”
众人愕然。
离闲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栗起来,上一次听见有人向他强调这四字,还是在母后刚刚废帝上位、任用酷吏女官之时。
欧阳戎语气淡然:“伯父是心怀曾经的大乾,还是忠心现在的大周?”
离闲有些结结巴巴回答:“本王皆可接受。”
“必须择一。”
离闲畏缩。
欧阳戎温馨提醒:“伯父是想做大乾的废帝,还是大周的皇嗣?”
离闲垂头丧气:“本王知道怎么做了……”
欧阳戎轻轻颔首,看向窗外的寂静夜色:
“又一轮的站队表忠开始了,这下又要热闹了。”
离闲:“檀郎,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欧阳戎神色平静说:“伯父做好准备吧,圣旨马上就到。”
“督造东林大佛,不是江州大堂吗,也与本王有关?”
“伯父当真以为,陛下是新爱莲宗,因善导大师一人之言,才落下一座东林大佛在浔阳城?”
“难道是……”
欧阳戎点头,轻笑:
“伯父最是跑不掉,不仅要参与,还要表现的格外卖力,大周颂德中枢与四方佛像,伯父必须带头上书,表态支持。
“因为……这是成为大周法统皇嗣的必经之路,必须要有一份投名状。”
“本王乃离姓,会不会被天下人非议?”
欧阳戎认真点了下头:“离姓非议,没事,下次上书,像相王那样,让陛下赐姓卫姓,卫姓就不会非议了。”
说完,他轻笑了下,又道:“跑不掉的,接旨吧。”
离大郎忽然开口:“除了浔阳王府的利弊,对于此事,檀郎的态度呢?”
欧阳戎摇头不语。
走出房门,大步离开,头不回道:“我的态度重要吗,我们的态度重要吗?好一个一人之心啊。”
就在谢令姜、离闲等人一脸担忧的目送欧阳戎、反复咀嚼他话语之际。
离裹儿转过头,默默注视欧阳戎的背影。
她突然心生一股奇特的舒感,不该有的舒感。
“原来你也有无奈不爽的时候……”梅花妆小公主北望呢喃:“这就是祖母吗……令天下男儿皆低头,他也要便乖。”
她芳心遽然冒出一个古怪念头:
“祖母上九天揽月也不难吧……”
翌日。
一道洛阳圣旨,八百里加急,一骑绝尘冲入浔阳城,掠过江州大堂,径自抵达浔阳王府门口。
浔阳王府正门打开,离闲一袭崭新莽服走出,当街恭迎。
在欧阳戎、王冷然等江州官吏的陪同见证下,黄衣使者尖声报旨。
两条。
第一,封浔阳王为江南督造使,领头监督东林大佛在浔阳江畔的建造。
江州刺史、江州长史分别作为左右督造使,辅助造佛。
第二,为防影响百姓民生,女皇陛下特意捐赠脂粉钱两万贯,三令五申不许伤民。
头顶阳光刺眼,离闲闭眼,低头接旨。
黄衣使者轻笑尖嗓恭喜了句,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不止江州接到造佛圣旨。
还有扬州、太原等三座天下重要州府,相许收到造佛圣旨。
而四方佛像,有三座坐落富饶南方,仅有一座坐落北方太原府。
而拥有两京、最是富饶且歌舞升平的关内,却连一座都无。
议论方起,一道圣旨自神都发出,广告天下:
大周颂德中枢开始动工,将聚集天下之铜修建。
除造像州府外,天下诸州长官,皆承担募集一份“颂德铜”的义务,作为秋末政绩课考的重要标准。
一石惊起千层浪,士林清议沸腾。
一时间,来自天下十道、各个州县的奏折,雪花般涌往京城。
其中包括某位弱冠长史的奏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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