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说喜欢她的男生总是带着各种目的,他们沉迷于自我感动,丝毫不考虑这些给她带来多大的困扰。
再后来,工作遇到的成年男性看她的眼神如同猎人看向猎物,或带着志在必得,或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她只会觉得恶心,只想在适者生存的职场踩到他们的头上。而且如果她喜欢一个人,那就要亲到、抱到、睡到,根本不会暗恋——小心翼翼藏在心里那么多年,是有多宝贝,又是怎么忍住的呢?
"去和狗狗玩一会吧,饭马上就好。"林姁说好,抱着狗狗走出厨房。心脏沉闷撞击胸腔。裴清让站在那里,沉默好久。
晚饭后。
裴清让抱着电脑进了书房,跟有时差的供应商开线上会议。林姁心说这哥那么有钱还在奋斗呢,那她更不能躺平了,于是窝在沙发一角,继续看白天没看完的资料。
她筛选了几家准备转战新能源业务的车企,这些车企生产的都是中端车,口碑在消费者群体里相当不错。下周汽车展览会的时候,她准备跟对方的项目负责人碰个面,看是否有合作的可能。
就像学生时代—做题就困,现在一工作就呵欠连天。林姁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时,想的还是眯一会儿就起,她得把资料都看完。
当眼前陷入黑暗,记忆深处的某些画面如同电影播放。
阖家团圆的除夕夜,她被大人责怪冒冒失失、端个菜都端不稳。妈妈在厨房忙碌,爸爸忙着和那些攀关系的亲戚推杯换盏,没有人替她说一句话。
鞭炮声响起,烟花绽放在乡下的夜空,大人们通宵打牌。她的手指慢慢鼓起了水泡,却不敢和任何人说。
疼到她迷迷糊糊睡着。
林姁睁开眼睛,墙上的挂钟显示已经快要十一点。空气寂静,呼吸可闻。
当她垂眸,裴清让半蹲在自己面前。脑袋尚且混沌,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她没有出声,只是视线下移。
男人修长白皙的手里是棉签和烫伤膏,正轻轻涂到她手上。他上药的动作很轻,如同羽毛拂过,手指没有碰到她分毫。
她这才发现,自己手背和掌心边缘的一小块皮肤,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一个很小的水泡,好像还有点疼。什么时候烫到的,她自己都没注意,或许是小狗弄乱家里的时候,她太着急,全然没有顾上。
那么细微的伤,竟然被他发现了。林姁嘴唇轻轻抿起,任由他给她上药。
因为她枕着手臂躺在沙发上、而他蹲在自己面前,所以刚好是俯视的视角。
距离太近,被他身上沐浴露的香气萦绕,男人没有打理的黑色碎发莲松不遍眉眼,长眉浓密平直,睫毛好像比女孩子的还要长、让人想要伸手截一下,薄而清晰的喘唇却看起来很软、很好亲的样子。
他手里的棉签沾了药膏,小心翼翼涂到自己手上,那动作轻得不能更轻,生怕弄疼她一点,简直像是照顾小朋友。药膏涂过那里,连同小时候那道没有消失的伤口一起,心底有块皱巴巴的位置好像也被抚平,所有疼痛倏然远离。
鼻头蓦地有些泛酸。
裴清让收起棉签和药膏,抬眸的瞬间,两人视线猝不及防对上。
万籁俱寂,狗狗也已经在身边睡着。空气里都是温情,让他们也像一对新婚夫妻。
当他轻声开口,那放低的声音有种让人眷恋的温柔,林姁读出他的嘴型:“还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