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莲声打了声重重的喷嚏,英俊的脸蹭到了笔上的墨,忽然显得有些笨拙。
“不好。”桌上的情书也沾上了墨点,显然得重写了。
一阵不属于酷暑的妖风吹进门来,祝莲声来不及反应,那张纸竟然无风自己飞了出来。
谷荒泽推门而进,苍白纤细的手指夹住了那纸张,沉声念道:
“卿卿吾爱,见字如晤……阔别数载……夏花不如卿之明丽……吾之所念,深越碧海……嘶……”魔尊大人觉得自己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废话少说,把信还我!”祝莲声脸上升起一层红晕,他既愤怒又害羞地拔出剑来,想要斩杀这魔头。
魔头谷荒泽,反手将那纸藏了起来,“重新写过不就得了,反正脏了。”
“灵感是骤然而来的,你这无情无义的魔头懂什么!”祝莲声悲愤怒斥,却猝不及防地被一只影手按到地上,拎着他的头往地下撞。
穿着白衣实则肚皮都是漆黑的魔尊大人,冷哼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无情无义,人装久都忘记自己是什么海产了。”
“责问本尊?狂妄!”打不过梵鸿,打你一个祝莲声还不是绰绰有余。
“现下你与本尊才是站在同一边的。”谷荒泽警告他。
“谁和你这魔头一边!”祝莲声双手拍地,灵剑腾空而起,向谷荒泽袭去。
谷荒泽不闪不避,一团紫光落到祝莲声的脸上,一片片青色的鳞片从祝莲声的脸上浮现。嗤笑一声,“你大可顶着这副模样捉拿我回蕴霞山。”
“或者呼唤梵鸿前来。”
“但只怕再无与妻儿团聚之日了。”
祝莲声头发散乱,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威胁我?”
“话不能这么说,本尊从不做威胁一事,主打一个自愿。”谷荒泽解开他的束缚,长袖一挥,长剑自行回鞘。
“懒得跟你废口舌,本尊欲起一海市,正缺一强有力的打手,看上你了。”
祝莲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余怒未消:“帮你?白日做梦!”
“行啊,你不答应,本尊只好找你儿子了。当初他为了入魔,可答应替我办事,还欠我诸多灵石。是时候向他追索了。”谷荒泽立刻转身,衣袖飘扬间就想离去。
“且慢!”祝莲声心里已经把儿子胖揍几十遍,却也投鼠忌器。
儿子被谷荒泽引诱入魔之事,一直是祝莲声的心结,他亦想做个了断。
“儿子天生便是讨债鬼,子债父偿,天经地义啊。”谷荒泽笑着回头,颇为得意。
祝莲声虽然不忿,可这句话他倒是心有戚戚。
“先说好,作奸犯科之事我宁死不做。”
…………
黎噎站在帘子后头,看着那女子用毕离去,内心暗暗庆幸,却不觉得有些惆怅。
“长成大姑娘了,没想到还记着他。黎玉郎,这世上还有记得你,也不把你当梵鸿附属品的。”黎噎心里默默感叹。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苏大学士的词真是应景。
他闷不作声地走进厨房里,拿起一把豆芽。黎大娘看到了连忙阻止他。
“儿啊,你做什么进来,手上的伤口没好呢,不能碰水!”
“哈哈哈,娘,我有些口淡,就想弄点小菜……”黎噎解释,还没说两句便被黎大娘哄出去。
“这简单,娘给你做,先去坐着,看看小宝的功课。”
黎噎无所适从地回到院子里,静静看着黎小宝写字。不一会儿黎大娘端了一碗凉拌豆芽和一碗小葱拌豆腐上来给他。
豆芽煮熟过凉水,再点上酱油,醋,花椒水,蒜水,麻油等调味,爽脆可口。
小葱拌豆腐也很简单,不过豆腐煮熟放凉,再加葱,香菜与酱料调味,喷香软糯。
夏日炎炎,父子两人吃得畅快,吃着吃着,黎小宝感觉好像天下雨了。抬头一瞧,他爹眼睛正在掉小珍珠呢。
“爹爹?”
黎噎用袖子擦干净眼泪,笑道:“没事,爹刚打了个哈欠,这眼泪控制不住就自己流下来了。哈哈。”
情难自抑,黎玉郎的往事涌上心,平生皆是苦楚。
就如当时在水荣华构建的梦境里一般,小时黎玉郎因凡人之躯,被逐出村子,卖给了邻村一个富户当童养婿。
那家女儿温柔可爱,对黎玉郎极好,那段时日是他一生为数不多,真心感到快乐的日子。
可好景不长,家道中落,主母早逝,剩下女儿的父亲终日酗酒,黎玉郎带着那女孩艰难度日。
后来有一仙门看上那女孩天资不凡,收她入门。女孩临走之时,将师父给的一对红月玉佩,一半留给黎玉郎。
她眼中的泪光闪烁,要哭不哭,终究也说不出什么承诺,只是做了一碗只放了粗盐的水煮豆芽菜给黎玉郎。
他们这些苦命人,哪能给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