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更姓,只是不想忘本。你可别肚脐眼贴膏药,太,贴,心,啦。”黎噎捶了谷荒泽的酒壶,两下肩膀,也并未生气。
“料想你也没长那么多心眼。”谷荒泽以狸花猫的形态,偷听过黎噎与黎大娘的谈话,知道他是真的想离开梵鸿。
因此说些挖苦的话,也就见好就收了。
“不太聪明是我的错咯?真是的。”
“那你大概不知道我前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吧?”黎噎忙不迭地刚想抱怨,谷荒泽一句话堵住他的嘴。
“不,我知道。”谷荒泽立即回答:“自梵鸿去围剿魔欲宫后,黎玉郎就被赶到大星山下做苦役。”
黎噎睁大眼睛:“外界只道我与外人私奔,你怎会……”
“哼,本官自有本官的渠道,这世上大概无人比我更了解梵鸿的所有。”他挺直背,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等等。”黎噎扯着他的袖子,三两步站挡在他面前,清澈的双眼与他对视,伤痕累累的俏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你不会是暗恋,少掌门吧?”
谷荒泽被迫停住脚步,他抬起左脚,用那银丝绣的锦云靴,狠狠地碾上黎噎的脚背。
“皮痒了吧,来,我帮你揉揉?”他又捏着黎噎的腮帮子往外扯。
“痛痛痛痛痛。”黎噎赶紧把他推开,往前小跑几步,捂着脸不忿地质问。
“你到底是谁啊?”
谷荒泽面不改色地拍拍袖子,“今日是我问你的前尘旧梦。”
黎噎眼神游移了一下,老实说道:“不过就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妹妹嘛。那我从小就一表人才,被惦记也是正常的吧。”
谷荒泽喝了一口酒,无言地瞥了他一眼,眼神凉凉的,就如同瞥着一尾在砧板上乱跳的鱼。
黎噎没挣扎一会就放弃了,举双手投降:“我不就是被他们家买回去当童养婿嘛?后来家道中落,她被收入仙门,我也被卖掉了呀。”
“小孩子之间哪能谈得上感情。”
谷荒泽挖苦他:“黎老板从小一表人才,人家姑娘倾心于你亦是理所当然。”
“长鱼氏亦是仙门大族,那女子灵力微弱,却已经跻身将军之位。”
“你当那女子的乘龙快婿,不亏。”
黎小老板听他这么说,蹭蹭几步冲到他面前,反脚踩上谷荒泽的靴子,两手掐住他的脖子,仰视着他,眼睛亮晶晶地,声音也很温柔:“先生,您这话可是真心的?”
谷荒泽目光所扫及之处,是黎噎通红的嘴唇,白皙如玉的脖颈,剧烈起伏的胸膛,有些凶悍,又有点可怜。
……
沉默了半晌,魔尊大人只能侧着头,沉声道:“她有可能是真的钟情于你,亦极有可为自身修为,欲斩断未了尘缘。”
黎噎这才缓缓地放开他。
谷荒泽咳嗽一声,偷偷看了对方一眼,“后者极有可能。长鱼氏最着名的便是当年一名将军,为继承家主之位,一夜之间斩杀了三名爱人。”
“三个……这么多?”黎噎汗毛倒竖。
谷荒泽默默撤回自己的脚,“十个与一个有区别?你既不肯与她相认,她便千方百计地试探你,或者找到可以证明你身份的证据。”
“你有吗?”
黎噎用手指挠了挠脸,有些尴尬:“曾经有过,她小时候给我一只半月形状的玉佩。”
“曾经?”谷荒泽抓住重点,“也就是说……”
黎噎尴尬地对手指:“我,我把那玉佩,送我那前尘了。”
一向十分淡定的谷荒泽听见这话,大为震惊:“你把姑娘送你的定情信物,送给另一位情人?”
“这种事情你怎么干得出来?”
黎噎只能厚着脸皮为自己狡辩:“爱过,当年真的爱过。我这样一个人,除了那玉佩,还能送啥好东西。”
况且那是黎玉郎送的,不是他黎噎。
“我已经洗心革面了!!”黎噎跺脚。
谷荒泽无语:“你与我解释无用,与你那未过门的妻子解释去。”
黎噎疯狂摇头:“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救什么?你身上既没有信物,打死不认便罢了,她还能怎么办?”谷荒泽又捏他的脸。
“唯一能证明你身份的只有梵鸿。”谷荒泽笑了笑,“等梵鸿来大概也不用那长鱼氏处置。”
黎噎他趴在谷荒泽肩膀上哇哇大叫,“那我横竖都是个死呀。”
谷荒泽堵住耳朵,有些无奈:“你这是咎由自取。别抱太紧………”
“哇哇哇,我不管啦,我刚过上好日子,不想这么快就去鬼界报道!”黎噎用脸蹭着谷荒泽的肩膀。
谷大魔尊翻了个白眼,捉住他的头一下子拎起来:“我还有一个办法。”
“快快说!”黎噎眼睛闪闪放光。
“你可以再找一个情人。”谷荒泽勾起嘴角,“找个梵鸿的死对头如何,比如魔欲宫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