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洪灾 , 彼时赈济情况不佳 , 又有随后税赋不减 , 以至于当地民怨虽被暂时平息了下去 , 却也埋下了隐患 。“
“ 若是无人将其激化也就算了 , 偏偏在这其中有人 , 以道教与摩尼教的经义潜中发展教众 , 聚集起了一批人手 。 既有了人手也就自然要有粮 。 永徽二年之时 , 此地的粮库便有教众动了手脚 。“
她叹了口气 ,“ 所以与其说澄心的阿耶是在包庇当地的府官 , 不如说 , 他是没发现当地有潜在的反叛苗头 。 虽然二者都是失职 , 但后头的那项确实不是品性问题 。“
“ 永徽四年 , 那宗教领袖陈硕真自号文佳皇帝兴兵反叛 , 夺取了睦州 , 直到抵达婺州之时遇上了崔义玄 , 方才被阻挡住进攻之势 , 随后被扬州长史协助包抄 , 乱象得以平定 。“
“ 大约是因平乱得胜的缘故 , 也算陛下网开一面 , 才没对这位监察御史二度闰
“ 至于澄心 …... 你应当也瞧见了 , 她在宫中行事一贯是多问多看多听 , 论起心思灵巧更是少有 , 但若不是事出有因 , 谁愿意让自己活得如此之累呢 。“
李清月听得愣住了许久 。
澄心的背景让她意外 , 也让她忽然理解了 , 为何一个看起来不像贫民出身的宫女 , 居然会留心到贫民到底过的是什么生活 。
要知道 , 大唐初年可还没有到处采选民间美女的 “ 花鸟使 “, 宫女来源之中除官奴婢外 , 最差的也是良家子 , 所以她大概不是是因粮荒而一度在外逐食的存在 。 〇 D
直到阿娘解释了来由 , 方才消除了她的困慨 。
但比起澄心的背景 , 更让李清月感觉到一种被历史知识捶打了一记的 , 正是母亲在话中提到的文佳皇帝陈硕真 。
只因倘若她未曾记错的话 , 那领导了农民起义的能人陈硕真 , 是个女子 !
她甚至不像是往年那些农民起义一般 , 只给自己领个平天将军之类的职位 , 而是丝毫不在意于天子尤在的影响 , 来上了一出草率却也石破天惊的称帝 。
可惜 , 她在李唐初定江山的几十年内发起这等反叛 , 用未经训练的农民队伍去和正规军相抗 , 最终还是落了个被剿灭的下场 。
李清月之前就知这样一个人 。
但她并非专研于历史之人 , 便也未曾记下 , 陈硕真的起义和失败竟就是在她出生的前一年 。
只隐约记得有人曾经探讨过 , 唐初的这次女子领兵起义和自号称帝 , 对于母亲日后的选择到底有没有影响呢 ?
眼下听武媚娘用平缓的语气将其缓缓道来的时候 , 反正是听不出的 。
不过这番对话 , 倒是让李清月生出了一些其他的想法 。
如果说 , 早前险些迟缓一步才愚起的万年宫山洪已经让她意识到 , 完全将改变命运的机会寄托在她记忆上 , 是肯定不行的 。
谁让她只记着大事和王侯将相的变动 。
那么这赵宫外之行让她获知的逐食一事和澄心的来历 , 则让她更加清晰地意识到 , 她绝不能只依靠着自己的认知常识去看这个世界 , 甚至带有一种后世之人目睹此间的优越感 。
现在只是一句轻飘飘的盛世感慨 , 谁知道往后会如何呢 ?
她既想看到母亲从现在这个位置上继续起步 , 自己也不能走错路 。
别人现在还能因为她是个孩子而对她多有包容 , 往后却绝不会的 。
她伸手搜了搜母亲的衣袖 。
武媚娘低头就看见 , 女儿的一双眼睛因为听故事而有些发亮 。
虽然也有可能是被宫灯照出来的结果 , 但还是忍不住让人望进那双眼睛的热切之中 。
「 阿娘 , 您给我找个启蒙考师吧 “
教授一个如此年幼的孩子 , 听起来便像个苦差事 。 寻常人也不会在这等年纪便好好进学 , 开始那些太过高深的道理 。
但李清月觉得 , 自两汉魏晋南北朝时期 , 便多有三五岁神童之说 , 没必要真将表现给框死了 。
所以这个启蒙考师是可以找的 , 最好还能有些本事 。
毕竟 , 她已在那一记闷击之中清醒过来 , 更为迫切地确定 , 只有真按照这个时代的种种记载先学习一遍 , 方能知道她所提的那个 「 何为盛世 “ 的问题 , 到底应当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
武媚娘没有打击她这求知欲 , 一边伸手理了理她鬣边的碎发一边回道 :“ 今年只怕还不行 , 转过明年来 , 你也可对外说是三岁了 , 我便为你寻一个足够有分量的考师 “
阿菀先自盛世之说跳到澄心的来历 , 又说起进学之事 , 虽是跳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