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本王除去段士昂,对你有什么好处?”范阳王问到这里,又改了下口:“或者本王应当问,除去荣王的人,对你们崔家又有什么好处?崔家此时多半已倒戈荣王,你这样做,岂非是在拖家中后腿?”
“王爷此言差矣。”崔琅笑着说:“让王爷识破段贼真面目,下手将其除去,乃是必然之事——难道没有区区在下,此事便办不成了吗?说到底,在下不过是留下蹭个功劳。家中之事自有长辈做主,我身为晚辈,借机多谋一条生路,何乐不为呢?”
范阳王抬眉:“此前倒是本王眼拙,竟没看出来崔六郎是个少见的聪明人……”
说着,赞成地点头:“淮南道常岁宁这一条生路,的确值得崔六郎冒一场险。”
崔琅谦逊一笑:“比起王爷,在下哪儿敢妄称聪明。”
“这话就对咯。”范阳王笑了笑,抬手道:“来人,将崔琅拿下。”
崔琅脸上笑意一收,赶忙问:“王爷这是何意!”
“胆子够大,脑子够快,但太年轻了些。”范阳王甩袖道:“吃本王的,住本王的,临走还要借本王来立功……羊毛也没有这样薅的,天下何来这等连吃带拿的好事!”
崔琅吱哇求饶。
李昀在旁也为他求情:“父亲,崔六郎他罪不至死啊!”
崔琅表情震惊,什么叫罪不至死,他压根没罪,他这叫做好事!这厮到底会不会求情!煽风点火急着给他火葬还差不多!
范阳王听得心烦,立即让人将崔琅拖了下去。
当夜,范阳王得到消息,段士昂留在了城外军中指挥战事部署,暂时没有回城的打算。
这让范阳王松了口气,却也犯起愁来,不回城是好事,如此一来,段士昂一时半刻便留意不到他这边……
可若是要图一个稳妥,他便要赶在段士昂回城之前将此事了结……但在军中动手,显然不是一件容易事。
范阳王左思右想,待到次日晌午,仍带人出了洛阳城,亲自去了军中。
他虽时常因惧死而给人以懦弱之感,但有些事,为免闪失,必须由他亲自来做……哪怕这比崔琅跑到他面前告发段士昂来得还要冒险百千倍。
范阳王来到军中,心神不宁地在帐中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等到段士昂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