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一酸,刚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一二时,但很快便听到上首响起了女郎均匀的呼吸声。
侍女不禁一笑,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她家女郎是真的心大,也是真的累了。
做太子妃,真的很累的呢。
很累的太子妃,次日险些睡过头。
魏妙青是被侍女喊醒的,她醒来时,太子李智也刚被一名内侍叫醒。
魏妙青下意识地看向坐起身来,呆呆地听着内侍说话的李智,只觉他脸上虽无太多表情,却好像快要哭了似的。
魏妙青突然有点可怜李智了。
二人在宫人的侍奉下洗漱更衣后,太子用罢药,便与魏妙青一同上了步辇。
垂着纱幔的华辇之上,太子与魏妙青并坐。
“昨夜,我不慎昏过去了……”半晌,太子开口低声与魏妙青说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几分歉意。
正隔着纱幔沿途观赏风景的魏妙青转过头去,忽而惊觉,这似是太子主动开口与她说的第一句话。
见太子低着头,魏妙青宽慰一句:“无妨无妨,醒了就好。”
她声音轻快悦耳,太子却不知该如何应对,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二人来到甘露殿后,刚入得外殿,太子的脸色就突然变了。
内殿中有官员议事的声音,可此时天色不过刚亮而已……
待宫人将太子与太子妃前来请安的消息禀至内殿,那些声音才停了下来。
很快,那宫人退了出来:“请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入内。”
魏妙青跟着太子走入内殿,才发现殿中竟足足有十来位大臣,其中便包括她的兄长。
且她的兄长及众人的神态似乎都很凝重,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那位陛下开口时,语气倒听不出太多异样,但在她请安之后,圣人便开口让宫人带着她去偏殿歇息等候,而单独将太子留了下来。
魏妙青神奇地察觉到,太子似乎很想同她一起离开,但显然他不能。
魏妙青退去之际,下意识地看向兄长的方向,见兄长向自己轻轻点了下头,才安心退下。
正如魏妙青所感觉的那样,的确是出大事了。
昨夜,含元殿宴散之后,百官出宫离去时,一行官员刚出禁宫大门,还未来得及走到外宫门处,便突然遭到了刺杀。
太子脑子嗡得一声,险些又昏过去——昨夜他昏过去之后,竟出了这样的大事!
官员在禁宫门外遭刺……这是从所未有的事!
而在听清遇害的官员都是哪些人之后,太子眼前更黑了几分。
岭南道节度使,兵部右侍郎,朔方节度使……
此时殿中皆为天子心腹,太子猛地跪了下去:“此事是儿臣失察……请陛下治罪!”
如今明面上是他在理政,宫中出了这样大的差池,且昨日百官入宫又是因为他的大婚……
太子在心中反复念了那遇害三人的身份,只觉随便拎一个出来,分量都不是他能比的!
尤其是那两位节度使……
“此事非你之过。”上首传来女帝冷极的声音:“动手之人非是掩藏在暗处的刺客,也非是潜伏在宫中的细作……”
太子满头冷汗地抬起脸来,如此说来,非是负责皇宫的禁军之失了?
那……动手的是何人?!
女帝一字一顿道:“剑南道节度使,万延泰。”
太子悚然大惊:“剑南道节度使,竟然……”
——竟然在禁宫外杀人?!
公然行凶,那万延泰不要命了吗!
饶是这些时日已经见多了争斗与死伤,但此事出人意料的程度,依旧让太子感到不可置信。
万延泰此举可谓毫无遮掩,是在谁也不曾料到他会动手的地点和时间上选择了孤身动手。
一众外臣入京时,携带的随从皆有定数限制,一举一动都在天子的监视范围之中。
今日太子大婚,各处禁军更是一再加强了戒备,百官入宫时,皆被再三查验过,一众武将随身携带的刀剑悉数卸于禁宫外。
一整日下来,宴席已毕,一切都在掌控中,并未发生任何变故。
就在各处刚要将心放下时,谁也没想到,意外竟在这时发生了。
席间,百官多多少少都饮了酒,各道节度使也不例外,甚至在酒意的催动下,众人颇有了几分关系被拉近的短暂错觉。
所以,在剑南道节度使万延泰,在禁宫门外取过自己的佩刀,突然刺向身侧的岭南道节度使时,后者几乎毫无防备。
随着万延泰将短刀拔出,岭南道节度使后退倒地,四下突然大乱。
彼时他们不过刚离开禁宫门十数步,各自的奴仆侍从皆在前方不远方等候,但有人今夜已注定无法离开这座皇城。
混乱间,兵部侍郎也负伤倒下。
朔方节度使拔剑与万延泰缠斗起来,阻止了万延泰继续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