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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姚夏等人离去后,常岁宁即从椅中起了身,往外走去。
喜儿连忙跟上:“女郎还要去挑水吗?”
“今日不挑了。”
喜儿松了口气。
她已经悄悄给女郎算过了,寻常娘子抄经做早课若能加十个功德,那女郎挑水便可加百个,而女郎又打了那明世子一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谓是大净特净了佛祖耳目,佛祖但凡讲究点,至少得给她家女郎加上千把个功德吧?
这么一算,女郎的功德如今已是一骑绝尘,这水断是不能再挑了,否则当真是不给其他娘子们留活路了。
“那女郎是要去何处?”
“去寻喻公。”
啊?
女郎从前是最怕喻公的。
喜儿的视线落在自家女郎圆冬冬的脑袋上,不由地想,难道这就是有失必有得吗,女郎虽然失去了旧的脑子,却得到了新的胆子。
见到常岁宁独自前来,喻增也有着同样的感受,且做出了新的补充——这厮不单收获了新的胆子,更有极厚的脸皮。
“昨日我受伤受惊,怎不见喻公使人去关心一句?”那女孩子上来便是这么一句,好似在问——你就是这么当爹的?
喻增冷笑一声:“我可没看出你哪里受惊,反倒是我要受惊了。”
他可是听说了,今日她在后山打了应国公世子,且不是寻常闺秀丢只珠花扔颗石子儿,或是伸手挠几下那种打法儿,她是拿扁担打的。
他凉凉地抬起眼睛:“你可知应国公世子断不是什么善茬——”
常岁宁坐在那里:“所以我来寻喻公。”
“怎么,你想让我帮你收拾残局不成?”
常岁宁不解反问:“哪里有什么残局需要收拾?”
人该罚也罚了,该赶也赶了。
至于之后的,那不是还没发生吗?
喻增:“……那你来此作何?”
“我想跟喻公讨一份名单。”常岁宁道:“此次随行的宗室子弟官员及众家卷名单。”
喻增拧眉:“你要这个作甚?”
“喻公也知晓,我脑子坏了,许多人都认不得了。”
常岁宁认真道:“今日打那应国公世子之前,他先报了家门——可若哪日撞见了个犟头,不肯告知身份,我总要知晓自己打的是谁吧?”
喻增:“??”
表情很多年已没有如此失控了!
他皱眉看向了喜儿:“宫中的医官没有办法……那回春馆呢?可去看过没有?”
总要想想法子的吧?
喜儿神情复杂,常岁宁自行答道:“喻公放心,回京第一日,便请了回春馆的郎中上门瞧过了。”
“怎么说的?”
“听天由命。”
喻增:“……。”
“喻公莫怕,我要这名单,也并非就是要拿来打人的。”常岁宁安抚了一句:“许多人身边的女使也认不全,为免冲撞了不该冲撞之人,还是要做到心中有数才好。”
喻增“呵”了一声:“……在你眼里,竟还有不该冲撞之人吗?”
说着,懒得再与之多费口,吩咐身边心腹:“行了,给她取来。”
来的都有哪些人,总归也不是什么机密之事。
常岁宁得了名单,便起身走人,临走之际拿出了常家道谢最高礼仪——
“多谢喻公。”
朴实而敷衍。
……
当晚,常岁宁抱着那长长的名单,看至深夜。
阿鲤之事已了,她便也该好好了解了解如今的局势,及有能力影响着局势的那些人了。
……
次日清早,常岁宁按时起身,仍去了后山打水。
这水一打便是一连四日。
这一日清晨,常岁宁提桶往河边走去时,远远听到有萧声传来。
待她来到河边时,只见有一道月白色的男子身影立于河边,手中持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