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定是登泰楼那晚!”魏妙青笃定地道。
若问她为何如此笃定,不外乎将心比心四字——她就是那晚彻底沦陷的!
谁能拒绝那晚在登泰楼中的常岁宁呢?
“兴许是。”段氏懒得再深究这无关紧要的过程,只道:“既然八字有一撇了,那这成败二字就看岁宁的意思了……直接上门议亲,是足显诚意,但子顾之言也并非没有道理,若人家一旦拒绝,颜面不颜面的倒不重要,往后怕是再没机会提第二遭了,见面也要不自在的。”渠
魏妙青点头附和:“没错,这不留后路的法子,还是不用的好。”
段氏思索着:“那不如换个法子,私下言辞试探一二?”
“那阿娘先邀常娘子明日来家中说话吧。”魏妙青先敲定了第一步。
她已算过了,常娘子今日会从国子监回兴宁坊。
段氏立即使人去写帖子。
次日,常岁宁倒也果真赴约。
段氏先与之闲谈一番,从国子监的事说到常岁宁的无二社,继而才谈到家常。渠
谈着谈着,就谈到了自家儿子身上:“……我家子顾实在不叫人省心,实在比不上岁宁你半分。”
是啊,不省心。
常岁宁险些点头。
到底从前段真宜在信中与她埋怨儿子时,她每每回信都表达了赞成之意。
然今时不同往日,她此刻只能伪装成一个友善的正常人:“夫人应多瞧瞧魏侍郎的优点,如此或能省心许多。”
段氏讶然:“他能有什么优点?”
常岁宁:“……”渠
怎么觉得怪怪的?
她竟有一种段真宜在与她挖坑的感觉。
但,段真宜挖的坑么……
至多也就半指深,连只小鸡娃子都埋不住,别说是人了。
常岁宁也就往下跳了——或也称不上跳,到底这坑大约就跟走平路似的。
她便顺着话夸了魏叔易一番,从样貌家世到学识出息——修养便不夸了,全叫那张嘴给拉低了。
“他哪里有这么好,怕不是你这丫头逗我开心呢!”段氏笑个不停:“我是不信的,除非你愿意嫁给他!”渠
常岁宁:“……?”
她听到了什么不该属于这世间的话题?
魏妙青手中的茶盏险些掉了——不是吧,这就是母亲深思熟虑了一整夜的言辞试探之法?!
段氏瞥见少女错愕受惊的神态,忙笑着道:“莫要当真,一个即兴的小玩笑罢了!”
“……”常岁宁定了定心神。
这即兴的还挺有心机。
所以,她拿段真宜当好友,段真宜现下竟想叫她做儿媳?渠
“哎呀,瞧我这张嘴……没吓着吧?”
“来来来,吃颗栗子……”
接下来的漫长时间里,段氏都在为自己那句即兴的小玩笑做善后之事。
待常岁宁离开郑国公府后,段氏母女二人相看叹气。
魏妙青浑然一副“兄长凉了,抬下去吧”的丧气神态。
“别灰心,今日也不全是坏消息呢。”段氏之心不死,专看那好消息——至少方才来看,常家娘子全无议亲打算,可见并无心上人。
魏妙青心中便也又燃起了一丝火星子——那就再把兄长抬回来,试着再救上一救?渠
……
昏暮时分,魏叔易在府门前下轿,语气随意地问迎上来的仆从:“今日家中可有来客?”
“回郎君,是有两位客人来过。有一位冰人,想替郎君您说亲的。”
魏叔易失笑:“这京中竟还有冰人肯操心我的亲事,此人毅力非常人可比。”
仆从想叹气,合着郎君也知道啊。
“那另一位呢?”魏叔易问。
“另一位便是常大将军府上的常娘子了。”渠
魏叔易似有些讶然:“真将人请过来了啊……”
他自回了院中更衣,处理公务。
其间,有女使将饭菜送了过来。
“郎君,现下可要摆饭?”长吉询问。
魏叔易执笔的手微微一顿。
所以,母亲未曾使人喊他去膳堂用饭。
母亲是个急性子,凡有称心的好消息,必不可能忍得过今日。渠
“先放着吧。”
长吉未觉有异,应下去吩咐了。
只是未想到,这饭菜一放便是深夜。
魏叔易自书房中出来时,一轮弯月已至中天。
他仰头望着那月,忽而极轻地笑叹了口气。
如此倒也是意料之中。
但好在只由母亲出面,而他不曾自示。渠
往后尚可一切如旧,这样就很好了。
他不见暗然神伤,他想这又算不上什么噩耗,自然没什么好暗然神伤的。
魏叔易步下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