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宁道:“上元节之前,必要让他们办妥此事。”
肖旻点头,又不禁问:“常娘子为何如此紧抓战船之事?”
徐正业要攻淮南道,自然不会当真听从宣安大长公主那个“从巢湖游过去”的“建议”,巢湖可不是那么好游的,徐正业走水路的可能小之又小,按说双方很难出现大规模的水战。
但早在半月前,常岁宁已经提出了向寿州与光州备借战船之事。
此时,面对肖旻的询问,少女没有故弄玄虚,手中笔尖转向沙盘之上某两道相隔不远,皆代表河流的凹线,道:“因为,我想在这里,或是在这里,截杀徐正业。”
肖旻看去,不禁一愣:“汴水……或泗水?”
常岁宁点头:“对,但九成会是在汴水。”
肖旻沉默了一下。
话都是简单易懂的话,但是:“……常娘子为何会觉得,徐正业会走这两条与淮南道背道而驰的水路?”
徐正业是在攻淮南道,是要率军打进京师,杀女帝而扶持太子的。
“因为我猜他会放弃西京都城。”少女的笔尖悬在一座插着黄色小旗的城池上方,道:“而欲趁我等及各处不备,改道取东都洛阳。”
自扬州攻向洛阳,便要经过汴水一带,这一点肖旻自然懂得,可徐正业怎会突然改道取洛阳城?
徐氏大军从未流露出半分觊觎洛阳的预兆!
这猜测似乎太过天马行空,肖旻不好说出质疑常岁宁的话,便下意识地看向常阔。
“嗯……”常阔捋着胡须,也看向沙盘之上的洛阳城:“我也是这么想的!”
“……”肖旻竟一时分不清这父女俩到底谁才是谁的主心骨,不禁提出疑问:“可若徐正业攻洛阳,何谈扶持太子呢?”
常岁宁:“或许他本也没想过真的扶持太子呢?”
肖旻一时未语,毕竟也无法反驳。
“能一举攻下京师,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但如今他屡屡受挫,有我们十七万大军在此,他全然无法靠近淮南道半步——”常岁宁道:“这些时日,我们虽是只守不攻,看似被动,但最心急的,还当是徐正业。”
“我赌他如今已看清自己无力直攻京师的事实,于是他只有退而求其次,趁我等紧守淮南道之际,出其不意改道攻向洛阳,据中原东都之地,再以勤王之名,以响应四方,屯蓄更多兵力名望。”
常岁宁话至此处,笑着看向肖旻:“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肖主帅可敢与我赌一赌?”
女孩子笑的无害友善,肖旻也不自觉地笑了,随口便问:“赌什么?”
此时,他还不知,这个随口的玩笑赌注,会在很久之后的某一日,成为他人生中一个至关重要的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