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姑姑这些天在医院为了照顾你彦行叔叔都没睡好,这会儿困得很,实在没精力陪你画画了,要不等下午吃完饭了,你再来找小姑姑?”
梁清清脑子转得飞快,最后才想到了这个理由,一边说着,一边为了增加可信度,还装作疲倦的模样揉了揉额角。
果然,她这句话一说完,松子就懂事地让她回去休息,还翘起嘴嘀咕了一句,“叔叔是自己没长手吗?怎么还要小姑姑来照顾他。”
周围十分安静,松子这句话顺利地钻进了梁清清的耳朵里,她瞳孔猛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门是开着的,却没瞧见他的身影,想必还蹲着呢。
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莫名的,她对她拿范彦行做借口来糊弄松子的事产生了一丝愧疚和心虚。
“你彦行叔叔受伤了,肯定要人照顾啊,松子你想想你小时候有个发烧病痛,是不是你娘照顾你的。”
松子想了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便点了点头。
见状,梁清清松了口气,又催促了一遍:“快出去玩吧,我要睡觉了。”
“那我去找虎头了。”松子还记得虎头约他一起上山找野果吃的事,要是能找到,带回来一些给小姑姑的话,他肯定又会被夸的,想到这儿,松子眸子一亮,迈着小短腿连忙跑了出去。
梁清清对着他的背影叮嘱了几遍安全问题,见人消失在拐角处才把院门关上,可关上后又觉得有些欲盖弥彰,反而显得有鬼,就又给打开了。
在太阳底下这么一折腾,梁清清都有些出汗了,她悄悄闻了闻,没闻见臭味,才往房间的方向小跑而去。
等进了门,锁上后,一扭头就看见范彦行正站在桌子前低头看着什么。
“看什么呢?”梁清清好奇地凑过去,探出身子就看到桌子上摆着她教松子画画用的本子,摊开的那一页是一架还没画完的飞机,黑白的线条只简单勾勒了大概的轮廓,还没来得及去画细节。
范彦行见她过来,倏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笑着问道:“这是你画的?”
闻言,梁清清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是啊。”
“画得真不错。”
范彦行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看向梁清清的眼神像是发现了稀世珍宝一样,他没想到她身上还有他从不知道的闪光点,就像是蒙了一层面纱,随着彼此接触,一点点地从边边角角揭开,最后完全展露出来。
他小时候也跟着家中长辈简单地学过画画,虽然没学到精髓就被别的事情给占据了时间,但是他也能看出来梁清清这是有功底,有天赋的。
甚至可以说她应该系统地学过。
可是依照梁家的背景,清清她上哪儿拜师学的艺?想到这儿,范彦行将视线落在了梁清清身上,直接问了出来。
听见这话,梁清清去拿本子的手抖了一下,早已平复下来的心跳此时越跳越快,她敛下眸子,掩下所有的情绪,微微勾了勾
唇,含糊道:算得上哪门子拜师学艺啊㈠,就小时候喜欢往牛棚那边跑……我爹娘他们都不知道。”
闻言,范彦行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没有追问了。
那个年代的动荡他是知晓的,各个行业的知名人物不知道有多少下放到了全国各地的牛棚当中,不允许旁人随意接触,清清也许是机缘巧合之下去偷偷跟着学了一段时间,所以才练就了这么一门好手艺。
只是……
“以后别跟人提起你小时候去过牛棚。”
“我又不傻,肯定不会跟别人说的。”
见他没有怀疑她话中的真实性,梁清清暗暗松了口气,脑海中闪过一丝懊恼,她怎么忘了这一茬!当初为了哄松子,她才画了几只小猫小狗,然后见家里人没有特别的反应,只夸她天赋好,松子又追着她要学别的,她便放松了警惕。
谁知道今天会被范彦行看到她画的画,他可不是梁家人那么好糊弄的。
幸好她反应快,说出了个很难溯源的理由,而范彦行也没有追问,不然给她十张嘴都说不清,看来以后要尽量藏着这些事了。
“那你会跟我说的意思是……我不是别人?”
梁清清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情绪当中时,面前的人就双手撑在桌子上,将她圈在了自己怀里,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变得潋滟,她的腰身抵在桌沿上,整个上半身都往后倾斜。
她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下意识说出口的话简直太过暧昧,尤其是在他嘴里滚了一圈,明明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偏偏就变得更像是故意在撩拨他一样。
梁清清的脸不由臊得通红。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范彦行就俯下了身子,鼻尖滑过她的脸颊,幽深的双眸紧紧盯着她,追问道:“清清,那我是谁?”
话音落下,梁清清长睫颤了颤,没想到范彦行还惦记着为自己讨身份的事情,先前他们被松子打断的话题再次被他搬上台面,她明白今天要是不给他个准信,就别想出这个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