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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1 / 3)

仲春之月,尚有微寒,昼渐长,夜渐短。

媛媛却越来越怕天黑。

这日晚间,傅祯又被她扫了兴。

媛媛瑟缩在榻内一角,垂着头不敢看他,预备接听他疾风冷雨的训斥。

前不久顾家太夫人进宫来,又和媛媛提到了孕育子嗣的事。先头媛媛搪塞祖母,她正在用药调理身子,现如今过了四载,她依然没有自己的骨肉,崔氏不免为她忧虑。

媛媛喜欢鹦奴,崔氏不便说出伤人的话,便劝她:“殿下既入禁中,为陛下孕育子嗣,是职责所在,何况殿下是后宫之主,更应为此事上心,将来有了自己的骨肉,鹦奴也能多个玩伴。”

媛媛明白阿婆的心思。

从前傅祯专宠徐莹,她自己不得不想开些,后来在紫宸殿见过那幅画,她的心情就像诗经里写的那句“心之忧矣,如匪浣衣”,胸腔哽着一股烦闷,化不开,散不尽。

因着万年令之死,又见傅祯诸多殷勤,媛媛迫使自己放下那些愁绪,只是面对他时,她总是有一副坦然赴死的大义凛然,和他贴在一起,下一瞬却像是发病一样,会无意识拒绝。

从前傅祯手上没轻没重导致她对男女之事极为害怕,现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抵触。她大约是病了,且是病得不轻。

到底是结发之妻,傅祯不愿在她身上用手段,往后她有了孩子,是要入东宫做皇太子的储君,他自然就十分在意两人行周公之礼是水到渠成。

从前他的确不喜欢媛媛,可媛媛终究是他下诏迎进门的妻子,婚后数载,经历了那么多事,他已经习惯了她陪在他身边,自然也不愿太过委屈她,让她有自己的孩子,于他二人皆是益处甚大。

傅祯也曾想过,当年若是没有遇到徐莹,或许皇太子会和鹦奴一样大了。朝堂上的事,也不会让他如此糟心。

他早就清楚原来的冷落对她不公,去岁的事又着实下了她脸面,是以现下他再不悦,也是耐着心问:“你害怕什么?”

媛媛又摇头。

她硬撑着精神应付这桩事,傅祯心情有些矛盾,不悦的同时其实更想笑。罢了罢了,她害怕,他应该理解。

捞过她人,他就说:“皇后,你我夫妻,你……你其实可以放开一些。——你抱朕。”

媛媛讷讷点头,稳了稳心神,她主动抬臂攀上了他脖颈。

龙涎香和沉香搅在了一起,正是脸红心跳的时候,急促的脚步声扎进了耳朵。

媛媛惊得险些勒死他,傅祯从她桎梏里解脱出来,便气急败坏地冲外头斥:“没规矩了吗?”

冯全胆战心惊地回:“陛下,是军报。夤夜从宫门递进来的。”

国朝有律,宫门一旦落锁,不会轻易开启,如遇紧急之事,皆从门缝投入。军中加急快报,常饰三根鸟羽,此等要命的军务,没有人敢耽搁,务必直呈御前。

媛媛推开了他。

傅祯恼恨的情绪被军务的急切挤走,一边自己整衣衫,一边冲媛媛道:“皇后先睡吧。”

媛媛睡不着,独自躺在榻上盯帐顶。

不多时,云舒撩起帐子看她,她则红着脸翻身向里,又死死闭上了眼。云舒失落地摇了摇头,轻轻放下了帐子。

偏是媛媛这时坐起身来,揪了件起风挂在身上,又托着他的外袍往西次间走去,正见傅祯捏着那封军报,胸腔起伏力度都大了。

而后,他一掌拍在案上,惊了媛媛一吓。

傅祯侧目,没控制好表情,一脸怒意,见她时又强把火气往下压,问:“你怎么起来了?”

“睡不着。”媛媛把外袍搭在他身上,又指了指那封军报,“出什么事了?”

南诏判卫,起兵攻破云南,诛杀云南太守钱拓,并取羁縻州。

先帝高宗年间,西南疆洱河部有六诏,其中之一的南诏曾在卫廷支持下统一另外式微的五诏,并归顺大卫,高宗封南诏主为云南王,越国公。

大卫扶持南诏,为的是联合南诏抗击迅速崛起的吐蕃,以保大卫西南边境安全。

剑南近来却不甚太平,除了嘉定八年的大朝会没有朝贺天子外,嘉定九年圣躬违和期间,媛媛为傅祯读奏报时,也知兵部曾奏过姚州逆贼张玉的露布。

南诏统一不久,国力不强,却敢诛杀云南太守,公然判卫,颇有些不可思议。

其实前不久云南太守曾报南诏主不敬姚州官员,常朝议论时,有官员竟以南诏主不敬天子为由要出兵。

依着早年太皇太后的建议,大卫疆域扩大,守边兵将过多,不宜主动出兵,应以守为要。从前傅祯想建立武功无非是不想让边将轻视他这年轻帝王,是以急需一场胜仗来远播君威,不过他并非好大喜功之人,自然不会轻易动用武力。

傅祯不曾亲眼见过战争,却也感受过去岁傅晨兵变时的断臂残肢,便能料到边境起兵,更为残忍。他也要面子,可要面子也得分时候,不能轻易把“天子之怒,血流漂橹”推出来。

彼时裴翊虑及大卫和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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