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她泣不成声,断断续续道:“我、我是想过安稳的日子,但、不能没有三郎,我们不是说好,生同衾,死同穴吗?”
谢昀闭上眼睛,攥紧了拳头,声音艰难从齿间挤出来:“不要任性……”
罗纨之绕到他身前,固执道:
“你要送走我,我自己也能回来!”
谢昀两眼倏然睁开,目光幽深,意含警告。
罗纨之自顾自擦了擦眼泪,“我肯定说到做到,你知道我为达目的不会善罢甘休!”
谢昀当然知道,眼前的女郎有多么固执与顽强。
他不能强迫她,也不敢强迫她,只能尝试说服她,“阿纨……”
但是万千思绪竟让他张口结舌,无从下口。
罗纨之也不看他的神情,不管他的为难与苦心,直接挤进他怀里,两只手臂紧紧抱住他的腰,泣道:
“千钧重担,非君一人,谢既明,我如今可以与你共担!”
她不想再当柔弱的藤蔓,只能栖身乔木,受其庇护。
她也想要为一个人遮风避雨,成为他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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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怀闲摇头:
“你错了,国不是一日建成,是前赴后继的有志者共同努力,我们都是这岁月的洪流之中微不足道又举足轻重的一环,我们在前,后继者在后,后浪推前浪,他们要站在我们的肩膀上,最后又超越我们……就像是你我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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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昀坐在树下的阴影中,从叶缝里筛下的光斑像是飞舞的灵蝶不停在他的发间、衣服上跳跃。
罗纨之脚步轻快地走来,抬眼对上他的视线,随即看向左右两名苍卫,终于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该跟在卫将军身边历练的苍鸣忽然出现在这里,面色苍白,神情颓废,一魁梧的汉子变得像揉成一团的麻纸,不堪一击。
还有常年冷脸冷情的苍怀,眼圈竟然发红,好像刚刚才哭过一场。
最后是谢昀,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疲累与愧疚,这两点都让她心中的不安升到了顶点。
出了什么事?
“三郎,你特意叫我来……”罗纨之快走几步,坐到谢昀的身边,“是什么事?”
谢昀侧头看着她,开口的嗓音低哑:“阿纨,我要送你和其他人立刻离开吉昌去临贺,那里有谢家的坞堡,可以容纳你们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罗纨之随着严峤走南闯北,熟悉大晋的堪舆图,所以知道临贺乃是荆州最南端,离这里很远很远。
她知道谢家这些年已经征召了几十万役夫到处建立坞堡,那些坞堡就跟扶桑城一样庞大坚固,一样适宜居住。
可问题是,她为何要离开这里。
“三郎,我们下个月就要成婚了,你要送我离开?”她错愕不已,还不明白是什么让谢昀突然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明明昨夜的他还敲开她的窗,说时间为何过的这样慢,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与她成亲。
谢昀握紧她的手,目光就像被外力破开的水面,汹涌着波涛。
“卫师父被赫拔都设计杀死。”
罗纨之蓦然睁大眼睛,打了个冷颤。
“他们把他的头颅割下来缝到豺狼的身体上,而后用断裂的长枪上穿立在阵前炫耀,尸身则被豺狼啃食分尽,徒留下白骨散在阵前,我——”谢昀用平静的声音述说发生在卫将军死时那些可怖残忍的事情,说到最后才呼吸猛地变得沉重,仿佛不堪重负的弦发出不自然地震颤。
罗纨之不禁握紧他的手,不知道是想温暖他的冰冷还是想要从他的手里找到一些力量。
她脑子已经一片空白,只能看着谢昀的目光逐渐变得锋利,像是出鞘的宝剑。
“我定要他们血债血还!”谢昀寒声说完,又对她低声道:“阿纨,我为这件事谋划已久,如今只能提前不能往后了。”
越痛苦,他的头脑却越清醒,在那短暂的时间里,他已经冷静地理清往后该走的每一步。
赫拔都步步紧逼,次次试探,他不能让局面变得无法掌控。
所以他要在局面彻底失控前,先抢占先机。
罗纨之鼻腔一酸,问道:“那为什么要送走我?”
“我说过,会好好安置你,护你安宁平静的后半生。”
安宁平静的生活就是罗纨之最想要的,他是过不了了,但至少还可以给她。
罗纨之唇瓣蠕动了几下,不敢置信道:“你那时候是说死了不要我陪葬,会好好安置我。三郎,你是要去赴死吗?”
谢昀沉默须臾,才道:“我不会轻易赴死。”
不会轻易,不代表不会。
罗纨之又不是傻子,听得分明。
可在她开口前,谢昀又徐徐说道:“你在安全的地方,我才能够安心。”
罗纨之慢慢站起身,眼泪沿着脸颊不断滑落,从下巴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