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霍十郎对她挑了挑眉,“可是郎君叫我不要骗你。”
既然答应要放她走,又为何要派个人特意照看她?
既要人偷偷跟着她,为何又不许对方隐瞒身份。
谢三郎啊谢三郎,始终想让她牵肠挂肚。
罗纨之坐立难安,尤其瞧见霍十郎这乍眼看有几分相似谢昀的人时,更是心情复杂,半晌后才开口问:“那谢三郎他,在建康还好吗?”
“应该,不太好。”霍显果然诚实。
罗纨之立刻开口问道:“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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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祠堂。
并非是重大时节,祠堂一开必有大事。
谢家宗亲闻讯赶来,方知道是宗子谢昀犯下大错。
谢公亲开祠堂,惩罚于他。
族老个个揣着袖子伸长脖子看戏,或有幸灾乐祸,也有于心不忍的。
谢公站在谢昀的身边,道:“常康王要死,你也不必亲自杀他,若为冲动,便是犯了大错!”
他听闻过谢昀和那末等世族女郎的一些传闻,但不信谢昀真的会因为一个女郎神魂颠倒,导致行事偏激。
谢昀跪在地上的蒲团上,面前皆是谢氏的先人。
一层层的牌位整齐间列,犹如一个个深邃的洞口,正在上方静静注视着他们。
“有人跟我说,像我们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看不到普通人的疾苦,所以才难以被接纳,一直以来我也发现,我虽可动以武力强迫,但也难使他们真心为我所用,所以这次便借这个由头,还请叔父成全我。”
谢公何等聪慧,立刻明白他的用意。
这是要以退为进。
可此计着实冒险,谢昀先斩后奏令他心恼,他背起手来回踱着步,低声道:“你早有计划,可见并不认为自己有错,既然无错,又何须跪列祖列宗?!”
谢昀静静注视前方,牌位里面有他的父亲、祖父还有更多未曾谋面的先人。
“我来这里是想敬告列祖列宗。”
不等谢公回神,他就一叩首,起身道:“列祖列宗在上,今第十四代孙昀,有倾心相许之人,望祖宗庇护,此生不离。”
谢公放下背后的手,一向平静的脸终于绷不住露出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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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前后,细雨蒙蒙。
罗纨之打开院门,一眼看见撑着油纸伞,孤身而立的谢三郎。
“你……”
他的神情不再如九郎温和,带着只属于他的锋利,可是那眸光看过来时,分明又是温柔的。
“我答应放卿卿走,没说不来找卿卿。”!
霍显没能扶住失去意识的廖叔,跟着一块摔了下去,只见他自己的腿上也鲜血淋漓,刚刚不知被那些豺狼咬了多少口。
豺狼虽然无主,但凶性依然在,围着他们不肯离去。
黑斥候黑色的皮毛上也都是血,但依然坚守在已经昏过去的廖叔身前,龇着利齿,凶态毕露。
罗纨之趁车旁边的豺狼稍退后了些,赶紧从匣子杂物中找出来火石,把火把点燃。
书上说猛兽都畏火,果然,这些豺狼看着火把就逐渐后退。
但最后一扭身又跑回去围攻黑斥候。
即便是野兽,也知道先挑软柿子!
罗纨之是又气又急,看见它们把黑斥候包围在其中,群起攻之,连忙带着火把跳下车
去,在她跑过去的时候两声狼嚎响彻四野。
灰影如疾电窜出,比她更快一步到达豺狼的附近。
两只体型略大的狼前肢微曲,压低了上身,龇牙守在黑斥候身前,从喉咙里不断翻滚着威胁的低吼。
罗纨之举着火把,看着它们对峙。
“汪汪!”黑斥候轻轻摇了摇尾巴,好似对这两个意外闯入的大家伙相当信任。
这两匹狼,难道就是黑斥候收养的那只小狼吗?
一段时间没有见,它们已经长大了,而且也没有忘记黑斥候给予它们的保护与抚养,及时赶过来保护了它。
豺狼这边其实已经伤亡过半,气势大不如前,两匹还未成年的狼已经具有了很强的攻击力,两方撕咬了一阵,都有不同的伤情。
可即便受了伤,两匹狼也没有丝毫要退却,反而越来越凶狠地进攻。
罗纨之拿着火把上前,驱赶豺狼。
豺狼见彻底敌不过,终于夹住尾巴逃了。
罗纨之把火把往地上一插,先跑过去检查廖叔,霍显在旁边道:“我检查过了,他就是昏了过去,死不了。”
罗纨之探了下廖叔的鼻息才松了口气,看向霍显,犹豫道:“多谢郎君相救,还未请教郎君尊姓大名……”
“客气、客气,在下姓霍,单字显,家中行十,女郎管我叫霍十就成。”霍显很自然地拱了拱手。
他不姓苍,难道不是谢家的苍卫?
而且霍十郎,这个似乎有些耳熟,好像谁跟她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