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妻子挑选礼物,为自己未来的孩子细心打算,他对未来充满了热情与希望。
希望拉得越高,摔下来碎得越狠。
在皇帝的身份之下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没有办法老谋深算地慢慢谋划。
身边最亲近的人皆背叛他,身边可用的人全不属于他,当时的皇帝该如何绝望。
“不要说‘你们’,阿纨,我从来不会站在你的对立面。”谢昀握住她放在膝上的一只手,在手心温暖,“你这样说,是在怪我没有阻止陆家么?”
罗纨之垂下眼泪,喃喃道:“
我就是觉得害怕。”
发生这么多事,她甚至不知道该去怨谁。
常康王要的人是她,月娘只是不凑巧是她的软肋,被人威胁利用。皇帝受困陆家,又因陆家而死。
谢三郎插手了吗?他的确在里面穿针引线,搅弄风云,可若强说他是凶手,又太过武断。
他只是太识人心,太懂时局。
这些世家皇族都在玩一种她完全看不懂,也无法理解的游戏。
争权夺势、明争暗斗,既在互相制衡,又在互相竞争。
明明是此消彼长的豪赌,却又乐此不彼地参与其中。
没有共存共利的可能,只有你死我活的结局。
或许,这就是他们生来必须要做的事情。
非是局中人,不该妄下论。
罗纨之的另一只手按在月娘给她的匣子上,里面是月娘拖着病体为她一点点攒下的后路。
罗纨之暗暗叹息。
可她如今的生活已经离她希望的生活差得太远太远,她像是被卷进了一个漩涡,在里头不停地打转,想要逃出去,却无力摆脱那巨大的控制力。
谢昀温柔擦去她的眼泪,握紧她的手,安慰道:“不用怕,有我在。”
罗纨之回握住他温暖的大手。
他的体温、他的气味、他的声音都这么让人留恋不舍。
她反复思索考虑了片刻,才扬起眼询问道:“三郎,我想等我娘的事情完后,离开建康去找我娘的故土,让她可以落叶归根。”
谢昀瞧着她,嗓音依然温柔:“月娘子自幼被买进珍蚌馆,早不记得自己出生地,你要去何处寻她故土?”
罗纨之愣了下。
她从未告诉过谢三郎这件事。
谢昀不等她多想,很快又温声道:“等此间事了,我陪你去找。”!
轩鸟擦了下眼泪,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罗娘子,陛下有东西叫我私下给你。”
罗纨之怔了下,马上把他带到避风的屋檐下,这里的灯笼刚刚熄灭,一片昏暗,即便南星眼睛再尖也很难看清。
轩鸟从怀里掏出牛皮纸包,低声道:“这里有罗娘子要的各种身份凭证,因为边境战乱的缘故,许多人家举族被灭,能伪造的身份也很多,陛下特意着人选了这一家,姓越,越家独女远嫁豫州信春十八年,生有二女,如今信春已经城破,百姓被屠光……”
轩鸟停顿了下,道:“这越家还剩下一位老人,住在江州吉昌县老宅,是当地颇有名望的乡绅,而且眼睛不好。”
罗纨之捏着那叠不薄的纸,里面似乎不止两份。
轩鸟紧接着道:“陛下当时就把月娘子、映柳小娘子还有罗娘子你的身份一起准备……”
“对了,还有四名游侠陛下也为女郎准备好了,就在东门桥南的自在庙里,他们已经收到足够的报酬,愿意为女郎差遣,信物也在纸里包着。”
“替我多谢陛下。”罗纨之低声道。
轩鸟低头道:“谢、谢不着了。”
罗纨之望向轩鸟,可他站在暗处,背对着光亮的那面,只有那抽.动的肩膀能够让人看清他的情绪。
罗纨之的手微微颤抖,“陛下,发生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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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里,罗纨之已经僵跪了半宿。
身后的风忽然变大,烛光几乎被吹得与桌面平行,几要熄灭。
熟悉的脚步声自她身后响起,没有几步就来到了她的身侧,跪于另一个蒲团上。
罗纨之这才侧过脸,迎上谢昀的视线,嗓音微哑:“三郎,你怎么……”
她的余光落在谢昀的肩上,发现他披着一件缌麻的外衣。
她话音立转成困惑
和紧张:“……三郎为何披着丧服?”
谢昀转了视线,望向前方的牌位。
怕你娘灵前太冷清。?[(”
他取了三根香,借了火点燃后,用手轻轻扇去火,只留下三缕细烟,端端正正在灵牌前拜了三拜,把香插入香炉。
罗纨之盯着他身上的麻衣,看着他上香,喉咙仿佛被堵住了,发不出半点声音,直到他又自然而然地伸手捡起一串纸钱丢进火力,她才开口问:“三郎知道陛下的事了吗?”
谢昀望了她一眼,“嗯,知道。”
“宫城一直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