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哪有一点被娇惯过的样子。”
雪娘虽然没有亲生孩儿,但是她带过不少半大的小女郎,有时候给她宠坏了,就会蹬鼻子上脸对她撒娇耍赖的。
但是这样的情况她从未在月娘母女身上看见过。
“是啊……”月娘耷下眉眼,两只手不断转着手里的杯,“阿纨从小就让人省心,我也没有好好照顾她,可一眨眼,她就大了,反而要照顾我。”
“你啊,就是好命……”
“好命?”
“谢家三郎待你女儿那真是跟眼珠子一样,不但请我家主……请严舟教她做生意,还把……”雪娘忽然一拍大腿,才反应过来,就大声道:“这个阴险狡诈的谢三,该不会早就打算把严舟的生意吞了,好给罗九娘玩儿吧?!”
哄女人哄到这份上,雪娘真是对谢三郎刮目相看了。
“这些世家郎心思深沉难测,你还是要让大侄女小心些为好。”雪娘气得脸都扭曲了,一点
也不想给谢三郎说好话。
管事妈妈敲门,带了几份契书。
雪娘分了神,怒气消散,把契书拿到手上仔细阅读无误后才转给月娘,“已经按你的要求,换成了几个等价的宅子……不过你为何都选在建康之外,虽然这些钱确实不够买一个大宅子的,但是置办一个小些的还是可以……”
“不用了,这样就很好。”月娘把几份房契都检查了下,才叠了几叠一起塞进只绣线歪歪扭扭的旧荷包里,贴身放好。
她起身时,刚弯了下唇,准备对雪娘笑着告别,身子就犹如被风吹得打转的枯叶,不辨方向得摇晃,险些摔倒。
好在雪娘眼疾手快,及时用手扶住她,不过这不扶还不知道月娘的手臂已经瘦得吓人,隔着厚实的冬衣,她都能摸到一把骨头。
雪娘讶然问:“你这个身子怎么比之前还弱了,难道那些药你都没有吃吗?”
月娘撑着额头过了半晌才恢复过来,朝她勉强笑了笑:“吃与不吃也没有什么区别了,我先回去了。”
雪娘收回手,只能目送她离去。
月娘带上兜帽,从千金楼不起眼的侧门出来,捂着唇一路咳进小巷子,还没走到与映柳约定的地方,就先抬头见到几个男人不怀好意朝她看来。
寒冽的风穿过甬道,雪粒子扑了她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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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纨之才下了车,就被寒意逼出个战栗,眼前雪雾重重,遮蔽了她的视线,天地万物都变得朦胧。
一人忽然从墙角窜出,但立刻被谢家的侍卫拦下。
她只能在侍卫的手臂后着急地喊:“女郎!”
罗纨之快几步走上前,“映柳你怎么在这?”
之前罗纨之打算多买几个人照顾月娘,但月娘说人多扎眼,冯大娘子本就看她们母女不顺眼,倘若如今过的比她还要好,日后定会寻些刁钻事为难罗纨之,所以不了了之。
映柳要照顾月娘,没有空闲跑来谢家,更何况月娘也不允许她时常来找罗纨之。
映柳小脸苍白,眼圈鼻尖却是通红,她脸上尽是忧惧,忐忑道:“女郎,月娘她……”
身后琼堆玉砌的谢三郎缓步走上前,令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罗纨之拉着映柳又往旁边走了几步,这次谢三郎没有跟上来,她才问:“究竟是什么事?”
“月娘不见了!”映柳两眼急出眼泪,快速讲道:“我今日陪月娘去千金楼,正在巷子外犊车旁等她,可是过了一个时辰也没有见她出来,找上去,千金楼的人说月娘半个时辰前已离去……现在人不见踪影,该不会出事了吧!”
最后半句话她说得哆哆嗦嗦。
那么短的路,月娘走过十几回,断不可能是迷路。
罗纨之愕然僵立,脑海里尽是尖锐的蜂鸣声,寒气顺着脚底直灌天灵盖,她就犹如被一根冰锥穿透,生生钉在地上。
月娘不会无缘无故消失,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女郎你怎么了,你别吓
我啊!”映柳连忙摇了摇她,她现在只能依靠罗纨之拿主意。
罗纨之反手握住她,“罗家呢?罗家可有派人去找?”
映柳连连点头,“自然是有去找,家主叫我来找女郎……他还说这样的家丑千万不要外扬,若是、若是让谢家知道了,女郎往后就更加不容易了……”说着映柳又怯怯打量了眼停在不远处的谢家郎,像是怕被他知道。
其实罗家担心的并不是罗纨之,而是怕不能再从谢家捞的好处。
什么家丑?
一个无缘故失踪的女子多半是被人绑走了。
然这些人能够接受易妾交.欢,能在宴会上对主家的婢女侍妾淫.亵抟弄,却唯独对被抢掳失洁的女子指指戳戳。
事关月娘的安危,罗纨之没有想过要对谢三郎隐瞒,多耽搁一分,月娘的危险就多一分,她立刻跑到谢三郎面前,请他出手。
唯有三郎有能耐可以快速在建康找出人来,月娘……应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