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纨之笑吟吟。
严峤的处境并没有好转。
严舟不在建康,贾家拿谢三郎没法子,难道还对付不了他一个小商贾吗?
这也是严峤这几日茶饭不思、忧心忡忡之事。
他一人的生死是小事,但是他收养的这些徒弟不是小事。
严峤终于动了容,“……罗娘子有办法?”
罗纨之点头:“我有一主掌事姓廖,不日他要往江州去行商,通关过所都可以办理,你可以随他同行,避开贾家。”
严峤手指来回摩挲着碗边,垂眼想了想,才又望向她:“那罗娘子是希望我为你做什么事?”
既然是合作,罗纨之帮他,肯定是也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
“严君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听闻严舟的商队路线都是严君勘测、规划的,我也想有自己的商线,可以让南北互通有无。”
严峤早不奇怪这女郎有野心,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也不违背他的本心,故而他答应下来,点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动身?”
贾家咄咄逼人,他当然希望越早离开危险越好。
“很快。”罗纨之起身戴上帷帽:“我还需要你们带上一个人。”
/
谢昀出了一趟远门,离开了建康几日。
皇帝自觉给了贾家一个交代,也没有伤到谢家的颜面,心情不错,又跑去千金楼偷闲。
这日罗纨之百忙之中,还拨冗去千金楼见皇帝。
对于与陆皇后不慎被药倒那件事,皇帝的反应出乎罗纨之的意料。
他居然并不生气,反而露出欢喜。
“太医说皇后身体很好,说不定这次能怀上吾的孩子呢!”
皇帝没有做父亲的经验,还以为只要能成事,让妻子怀上是很容易的事。
罗纨之没搭话,她想起那日成海王和谢昀的谈话,总感觉这件事里头必然不是简单的一杯酒的问题。
但皇帝深陷自己重振雄
风的快乐当中,丝毫没有察觉其中异常。
他用手撑着脸蛋,乐观道:
“等皇后生下孩子,我就请谢公来教导他!我虽没本事,但是我一定会叫他好好听先生的话,努力读书,日后当个好皇帝!”
罗纨之心里很复杂,看着皇帝欲言又止。
不说常康王,就连成海王和谢三郎都对他的皇位势在必得,即便陆皇后有了孩子,他的皇位也难保住。
这毕竟是世家和皇室之间的纷争,其实轮不到罗纨之这样的小女郎操心,只是她看着还天真快乐的皇帝,也不禁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
他们其实一样,都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你这个女郎,怎么露出这幅表情?难道吾说的不好吗??[(”皇帝佯装生气,肉巴掌一拍几案。
他明明讲的是快乐的事,罗纨之露出一副如丧考批的神情是作甚!
罗纨之苦笑:“陛下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皇帝吃惊道:“我们不是朋友了吗?”
“朋友?”罗纨之也很惊讶。
皇帝面孔微红,手指揉着衣服上的绣纹,声音也不自信起来:“你看我们是生死之交吧?眼下我们又共商大事,怎么不算是朋友?”
罗纨之怔然片刻,心绪更乱了。
她明明知道成海王和三郎在密谋对皇帝不利的事,可为了三郎,她也不能随便对皇帝开口。
不过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若能成功,想必会让成海王暂无余心对付皇帝,说不定还是一箭双雕的法子。
“陛下,我这次来其实有事情想请您帮忙。”
皇帝想也不想,很仗义道:“你说,但凡我能帮得上,我都帮你!”
/
寒露时节,秋意已浓。
建康的名士们开始登山赏红叶,携友带伴,纷纷出游。
罗纨之刚婉拒了萧夫人次日出门上香的邀请,回到扶光院洗漱完准备歇息,天冬就来找她,说是三郎归府了。
从扶桑城回来,她已有七、八日没有见到三郎了,心里想念,而且她潜意识里猜测。
三郎回来必然也会带来她想知道的消息。
她等不及换衣梳妆,就在外边加上一件香妃色的斗篷,遮得严严实实,随天冬去往主院。
谢昀也刚沐浴完,浑身还沾着水汽,罗纨之自告奋勇地拿了干帕子去帮他绞湿发。
“三郎这些天在外面累了吗?”
“卿卿可知道,成海王侧妃不见了?”谢昀从身后握住她的手腕。
罗纨之虽早有准备谢三郎可能会提起这件事,但是还是猝不及防被他吓了一跳,好在她站在背后,慌乱的神情不至于落入他眼中。
“怎么会?!”
谢昀把她拉到身前,让她坐于腿上,温声道:“你不知情?”
因着三郎和成海王的关系,罗纨之当然不会向他透露齐娴的消息。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