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已晚,我们该回去了?”
又盯住在地上啃草的玉龙驹,罗纨之犹豫是该用这软胳膊软腿自己骑回去,还是求三郎慢慢捎她回去。
滴答——滴答——
几滴水从天而降,落在她的发顶,罗纨之抬起脸,正疑惑,就听见更急剧的“啪啪”声自头顶的树叶传来。
骤雨突将,顿时将两人浇了一头。
罗纨之抱住脑袋,懊恼道:“怎么说下就下!”
谢昀压下她的脑袋,让她重新靠进自己怀里。
“我知道附近有个地方能避雨,今夜怕是不好回去了,先将就一夜吧。”
在他话音落下前,罗纨之似乎听见他们身后有动静,可等谢昀说完,那些动静就消失了。
林子里该不会有什么猛兽吧。
罗纨之十分担心,答应了谢三郎的提议。
夜深加上暴雨,连方向都很难辨清,赶那么远的路回去有危险。
谢三
郎调转马头,两人顶着大雨沿林子外围朝西跑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就见到了一栋静静伫立的小屋。
小屋周边还扎了一圈拒马栏。
应该是附近的猎户用来防野兽的东西。
两人从院门进去⑨[(,把两匹马拴到一简陋的棚子下,而后推开唯一的一间屋门。
谢昀在墙角的柜子里找出油台,用火折子点燃,照亮了屋子。
罗纨之环顾四周,这里没有她想的破落,甚至有些基本的家具,比如一张铺有夏席的窄榻,几个竹子编的蒲团、两张矮几、一个靠墙的置物架。
墙壁上还挂有斗笠、蓑衣、长弓、绳子。
这种林屋就是供人临时落脚的,所以有些基本的物资也是正常。
看起来是勉强可以让他们避上一晚上。
罗纨之抱着双肩,虽然没有淋很久,但是那雨实在太大了,两人不说全湿,至少露在外面的衣服、头发都变得湿漉漉的。
谢昀道:“外面还有木头,我拿点进来生火,你找找炭盆。”
罗纨之“哦”了声,马上照办。
她弯着腰,把靠墙的木柜挨个打开,顺便看看还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果然,几个柜子开下来,她收获匪浅。
不但找到了炭盆还发现好几张包在牛皮纸里、还没有裁剪的大纱布。
这种纱布一般用作包扎伤口,很少有人会重复利用,故而一看就是干净的。
除此之外还有些干蘑菇,应该是从林子里采来还不及吃完故而晒干储存。
她把东西都装到干净的铜盆拖到屋子中央,门口传来动静,她便扭过身就露出一张笑脸,欢快道:“三郎你回来啦,看我都找到了什么!”
谢昀带着斗笠的头微微仰,雨水顺着笠沿往下掉,宛若线串成的珠子,那张被雨水润湿的脸也不见狼狈,依然那么俊美。
罗纨之稍怔,笑容收敛,认真端详了下刚跨进门的谢三郎。
一身绣纹精致劲袍配上一顶粗陋的斗笠,一位手不沾阳春水的高门宗子抱着一捆枝丫乱伸的柴火。
怎么看都怪异!
有一种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给强行扭在一起的怪诞。
他谢三郎不该戴这么丑陋的斗笠,也不应做抱柴生火的事。
“怎么这样直直看着我?”谢昀把挑拣出来还干燥的柴火扔到一旁,抬手掀了头上的斗笠,立在墙角滴水。
罗纨之一个激灵回过神,连忙摇头,“没什么……”
她低头看着自己脚的,再摇了摇头。
没什么,她只是忽然错愕了下。
好像谢三郎不再是谢家那位神姿高彻、处尊居显的宗子,而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郎君。
而这个郎君离她可以很近,她是真真切切可以触碰,可以——拥有。
谢昀凝视罗纨之低垂的脸,还没研究出什么,她已经重新抬了起来,重展笑颜,语气轻快道:“郎君,我找到了可以擦拭的布还有点
干菌菇。”
“好。”谢昀轻轻应了,同时他也察觉到了罗纨之刚刚确实想到了什么与他相关且不好的事情。
不然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更亲近的“三郎”又变回冷冰冰的“郎君”。
不等他再说什么,罗纨之已经转过身,手脚轻快地把东西从炭盆里收拾出来,好用来生火。
谢昀把半湿的外衣脱了下来,用两三根较长的木头支在火边上。
罗纨之因为是被罩在怀里骑过来的,故而身上湿的没有他多,只是肩头、腿以及后背有潮意,更何况她不像是郎君,可以随便在人前脱衣裙,所以就穿在身上坐到火盆边,连人带衣裙一起烘烤,把小脸都热得红扑扑。
小干菇用外边的雨水洗掉灰尘,用细木棍串好置于火上,方转了几圈,就有特殊的香味溢出,让人腹中鼓鸣。
等烤得差不多,谢昀把多的那串递给罗纨之。
罗纨之虽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