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最初是用“诏书”的形式下达给南吴,通告后唐取代后梁的消息,而南吴拒绝接受,逼着李存勖换用平等地位的国书,抬头是“大唐皇帝致书于吴国主”,南吴才接受,并以同等措辞和礼仪回复,回信称“大吴国主上书大唐皇帝”。
没有认怂,没有装孙子。只承认平等的外交关系,坚决不向李存勖称臣。
闯了祸,就要承担。严可求急火攻心,病倒了,除了内疚之外,严可求要做的是积极补救。他连夜写了一份对答教条,预测了李存勖有可能会问的事,然后一一罗列出既不失国体,又能震慑李存勖的标准答案。
卢萍将其倒背如流,然后听从严可求的建议,带着厚重的礼物,先贿赂后唐的权贵,再从容应对李存勖的盘问。
结果李存勖所问皆如严可求所料。卢萍的沉着冷静、对答如流,使得李存勖对南吴政权刮目相看,对左右人说看来淮南人才济济,不好图之。
于是,李存勖便将征淮一事往后拖延。而李严出使前蜀等事件,也促成了李存勖先伐蜀的想法。
在这一年,徐知诰第三次悄悄挑战徐温的权威:
事情的起因是有人告发寿州团练使钟泰章侵占、盗卖公家的马匹。于是徐知诰派滁州刺史王稔以巡察霍邱(今安徽省霍邱县)的名义,带兵出发,当路过寿州时,突然冲入城内,宣布接管寿州,而命钟泰章做饶州刺史。
徐温听说后,立即把钟泰章召到昇州,派亲信陈彦谦问他怎么回事。
结果不管陈彦谦如何盘问,钟泰章始终一语不发。
徐温更是疑惑,便派人问他为何不辩解一下。
钟泰章冷哼一声,说道:“论单打独斗,我在十万大军中也被称为勇士。我在寿州,手下步骑兵有五千多人,如果我有二心,就凭一个单人独骑的王稔,又怎能把我抓来?我有没有辜负主公,这还用问吗?主公就是贬我当县长都行,何况现在还是刺史,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我要是辩解,不久等于向天下人宣告主公的错误吗?”
徐温听说后,长叹一声,说当初要是没有钟泰章,我早就死在张颢的手里了,如今富贵了,岂能忘记往日的恩情?于是下令不予追究其盗卖官马之罪。
当初徐温计划暗杀张颢时,就找了钟泰章,由钟泰章出面找了三十个勇士,歃血为盟,徐温还曾试探过他,钟泰章成功通过了考验,并带人成功刺杀张颢。事后,有人建议徐温杀人灭口,除掉钟泰章,因为他知道的实在太多了。徐温没有这样做,而是不断给他升迁,报答他的恩情。
徐知诰据理力争,强烈建议杀一儆百,必须处罚钟泰章,以震慑其他文武百官。
徐温的终审裁决就是——让徐知诰与钟泰章结为儿女亲家。以徐知诰长子迎娶钟泰章的次女。
值得一提的是,这对儿新婚夫妇后来生下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就是日后的南唐后主李煜。钟泰章,也就是李煜的姥爷。
徐知诰要保全的,比如寿州崔太初,徐温就一定要给予严厉的打击;徐知诰想打击的,徐温就要坚定不移地保全。这就是徐氏父子之间权力的游戏。
这场权力的游戏还将持续。
同光二年(924)杨溥前往白沙镇观赏楼船,随后照例要把白沙镇改名为迎銮镇。徐温自昇州前来觐见。明君忠臣,相谈甚欢。
聊天时,杨溥故意把“雨”念成“水”,“哎呀,听说河南下暴水了,河南人民挺住啊!”
徐温表示疑惑,问其缘故。
杨溥说道:“翟虔的父亲名叫翟雨,我要避讳啊,已经好长时间了。”
“啊?!”从古至今,都是臣子避君王的讳,岂有君王避臣子讳的道理?
这位翟虔到底是什么来头?他其实是徐温的一个心腹爪牙,亲信狗腿子。翟虔的职位是阁门使、宫城使、武备使等,这些职位有个共同特点,那就是级别很低,但岗位职责很重要,分别是管理宫门、王宫安保、军械库等,通常都会任用亲信来担任。
早在唐昭宗时,翟虔就投军在杨行密帐下,后来隶属徐温所部,从那时起,翟虔就是徐温的亲密下属,深得徐温信任。
暗杀张颢时,翟虔就是徐温的“传令兵”,负责秘密与严可求、钟泰章等人联络。如此事关重大的事,由他来传话,足见徐温对他的充分信任。而翟虔也不负所托,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成功争取了钟泰章。
“及诛颢,虔有力焉。”——《九国志》
“暗杀张颢”事件,是徐温集团的一个重要里程碑,也是研究徐温团队人物脉络的重要参照,凡是当年参与其中的,都可以说是百分之百纯嫡系。就好比参与了李世民的“玄武门之变”。
当朱瑾杀了徐知训,提着人头闯入王宫时,站岗执勤的卫兵都不敢阻拦。翟虔及时带着部下勤王救驾,指挥手下关闭所有宫门,“关门,放狗!”
于是,朱瑾才慌不择路,翻墙而逃,结果摔伤脚踝,随后自刎而死。
米志诚则率领部下四处追问朱瑾的下落,对外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