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应安给严慧芳小声的说，“现在还太小了。”他十岁还跟着爹娘住。
“嗯。”她小时候三岁就自己住，晚上很害怕，尤其下雨天都不敢睡。
换好床，严慧芳铺好床垫和褥子，灌了两个暖水袋，把床单给石头和妞妞让他们在床上玩。
又去服装厂搬了两趟，才把他们置办的小家具都搬过来，茶几放在客厅，烧水壶碗筷进厨房，又把碗柜里的东西放回去，晚上简单的煮了一个蔬菜疙瘩汤。
腊月二十五，赵应安单位发了员工福利，两斤饼干两个黄桃罐头半斤菜油。
严慧芳最稀罕菜油，她攒的油票还有0.25市两的，可见食用油多珍贵。
赵应安扛着满满一化肥袋下班回来，说过年二十八、除夕、春节放三天假，他除夕上白班和夜班。
“爹娘真疼你，你看，又是腊肉排骨，有十来斤，我说喜欢细粉条，给带了二十来斤，还有各种菜干。”严慧芳一边说一边往外拿，石头和妞妞要接，严慧芳不让，沾了油不好洗。
最底下白布包里都是金耳和其他名贵药材，严慧芳给赵应安让他自己看着办。
“二十八，我们一家人去办年货，顺便买个自行车，我觉得大家过年手里都有钱，要不，明天我去供销社先定一辆。”
说要买自行车最后没买，现在丈夫要到服装厂上班，来去不方便，自行车是非买不可了。
没想到供销社来了一车不要票的海鱼，严慧芳赶紧抢了两斤对虾，三斤带鱼，七斤干海带，都是一斤一块钱。
“妈妈，买鱼鱼！”妞妞指着一条七八斤的大草鱼给严慧芳说，“这个鱼好大。”
“草鱼七角，海鱼一块二一斤，这边的一条三块钱。”售货员指了指旁边十几条死鱼，“应该有十斤重，可以晒咸鱼块。”
严慧芳选了一条三斤的活草鱼，买了一条三块钱的海鱼，这些东西拿回去都吃力，幸好来的早订到了自行车，二十八只要拿自行车票和一百八十块钱来取车就行。
先将十斤的大海鱼洗干净，切成二指宽的块，用盐花椒腌制半小时，裹上薄薄一层淀粉，下油锅炸制两面金黄，一条鱼炸了满满一大瓷盆。
“妞妞，石头，来吃鱼了。”全部炸完，严慧芳拿两个小碟子一人夹一块鱼，端到餐桌上才喊两个孩子。
“洗手洗手，吃鱼。”妞妞一边说一边倒水洗手，甩着两只小手急匆匆爬上餐桌，先闻了闻，就说好香。
“慢慢吃，小心鱼刺。”
“妈妈，你也吃呀！”妞妞看自己和哥哥有，妈妈没有。
“好。”严慧芳厨房拿碟子夹了一块，先给两个孩子倒了两杯开水，坐下一起吃。
干脆嫩香的鱼肉，比草鱼要鲜，一块块蒜瓣肉少刺，严慧芳决定明天再去买一条做鱼丸。
“妈妈，好吃。”妞妞一边喝水，一边和妈妈说，“爸爸什么时候下班？”
“晚上六点回来。”
“要好久他才能吃到鱼。”这是这么惦记她爸爸。
严慧芳用鱼汤下青菜做了面条，给孩子们换了衣服看他们睡午觉，客厅拿本专业书开始背。
晚上红烧鱼块和白米饭，赵应安吃了个肚里圆，“慧慧，海鱼好吃，多少钱一斤？”
“三块钱一条，东海新鲜捕捞的，明天去看看还有的话买回来做鱼丸。”
倒水泡脚，赵应安差点睡着了，过年进出的货多，全厂上下都在加班加点，他们装卸组几乎一刻不停的卸货装车。
“应安，先洗澡，到床上去睡。”严慧芳把人摇醒，赵应安看到她手里的英语书。
“慧慧，你教我英语吧。听厂办说，开春有外国人要在外滩开服装发布会，我们厂也要派人参加。”
明年他就能拿到夜校的高中毕业证，厂里各个车间他现在非常熟悉，裁缝间，打版间，扯缝纫机，他都有在学习。
要是有机会，他想转岗到技术车间，跟着师傅学上两三年，他也能参加技工考试，一级级涨工资。
“真的，到时候你记得推荐我，正好我需要语境练习说英语。”严慧芳一下来了兴趣。
赵应安洗澡，严慧芳立刻伺候着，第二天一早带着孩子直奔供销社。
花六块钱买了十八斤海鱼，从早忙到晚，做了两大盆的鱼丸，又炸了两盆洋芋红萝卜淀粉素丸子。
等赵应安休息，严慧芳先给严乔梁家送了一份丸子两颗大白菜。
回来冲到供销社买年货，取了崭新的二八大杠男士自行车，赵应安骑上自家的自行车给严高峰送了一份丸子和半口袋的白菜萝卜红萝卜。
“应安，过年一起吃年夜饭？”严高峰送赵应安出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