腮胡,此刻虽然眼睛要喷出火来,但浑身狼狈,正在奔逃的路上。
他的身侧,跟着另一个青壮男子,那人看上去二三十岁,身上也全是伤口,男子捂着的手臂伤口正在不断渗血,但他并没有时间停下来包扎。
两人的前后四周,还跟着十七八个同样狼狈的士兵,身上的血不知道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但他们都明白一件事——如果摆脱不了追兵,很快这些甲胄上,迟早会染上自己的血。
密林里树木太多,根本看不清路,一行人全是凭借直觉在山林间前行,就算是被树枝和荆棘割伤,也没时间在乎了。
“韩人早就和赵人勾结在一起了,说是让我们去接手城池,结果等着我们的全他妈是赵军和陷阱!”
“打了这么久的城,眼看就要拿下了,如果不是韩人说要把城交出来,我们早就自己过界牌岭,拿下他们北地领土了!妈的,一边和我们和谈,一边让赵军暗中进驻城邑,还修了一道防线,那关卡上次我们打过去的时候还没有,现在遍地都是石墙!连个突破口都找不到!”
身形强悍的男人叫做王路,这个时候,也就还有他还有力气抱怨。
自从跟着大兄打仗以来,他王路什么时候被人追的这么惨过?都是别人闻秦军色变,韩人见着他们,也要节节败退!
如果不是他们要去接受的关卡十分重要,容不得半点差错,也不会让他大兄带人来。
如今好了,大兄和他们这队兵马差点折在里面。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秦军马上就能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可他们千万没想到的是,韩人是没做手脚,做手脚的是赵人,前面的城池,早就暗中偷偷换了国旗!
非但如此,还设了埋伏,一看就是准备将他们来接受城池的将领和士兵全都杀死。
阴,太阴了。
数百人的队伍,竟只有他们十几人逃了出来。
他身侧的青壮男子低声,“行了,小声点,先逃出去再说。”
王路感到一阵绝望,“咱们还能逃出去吗?我倒是无所谓,可是阿兄你才刚刚晋升到这个位子,原本夺下界牌岭以北,就能名扬天下,如今竟然死在卑鄙的赵人手里,我不甘心!”
他不甘心,身侧的哪个秦兵甘心?
他们是胜方,这是各自用命在战场上换回来的结果,韩人被他们打残,打溃,打的崩溃投降,自愿交出城邑,可如今,却成了丧家之犬!
他们个个身上都有军功,都是公士以上的爵位,跟着身侧的这位将领,未来不可限量,在往上升升,也不是不可能。
但如今所有的一切都被这一场埋伏给粉碎了!
“赵人阴险狡诈,之前就有出尔反尔的先例,”
青壮男子低声,“是我们大意,没有料到对方会在那里设伏。”
他是懊悔的,但此刻不是自责的时候。
如何活下去,才是他们要考虑的。
“前面就是林子的尽头,我能听见水声!”
王路脸色一变,“出了林子,恐怕——”
恐怕就是毫无遮挡的河谷,敌军一眼就能看见他们在哪!
可留在林子里,也是个死,这片林子并不大,赵军的数量是他们的数十倍,只需要围住这里,逐一搜查,他们将无路可逃,只能坐着等死。
更何况,大兄的胳膊伤到了重处,还在流血,这样下去,等不到天亮,就会流血而亡。
真要死在这儿了?!
王路实在是不甘心,可现实就是如此,哪怕自己再不甘心,再愤怒,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一步之差,天壤之别。
他相信,他们死后,秦军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甚至会转移目标,放弃对韩,集中兵力继续猛攻界牌岭,让赵人付出代价。
但那个时候,他们都已经是死人了,还有个屁用!
突然,有一个人大喊,“火,前面有火!”
王路转头就骂,“疯了,生怕赵军听不到我们在这儿?”
骂完,他才反应过来,用更大的声音说:“火?!哪呢??”
旁边的青壮男子当机立断,“往火的方向跑!”
赵人是拿着火把追他们的,但火把会移动,前面的火定在那个方向,在林间忽明忽暗,显然是火堆。
既然有火堆,就有人,有人,就有变数!
这里是野外,山地,不是城外,而且还在打仗,更不会有百姓半夜出来,那是嫌自己命大。
会是自己人吗?
是其他的秦军??
秦人攻韩之北地,并不是只有他们一支队伍从南方由野王北上,还有另一支军队从西边出发,从高平关方向同时发动进攻,这才让韩人在西边和南边同时受敌,无法支撑。
很快,林子就到了尽头。
那火堆也近在眼前。
但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为在这儿生火的看起来既不像是猎户,也不像是友军,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