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童紧紧盯着癸乖的眼睛,看向她的手心,缓缓将自己骨瘦如柴的手放至其上。
癸乖弯起嘴角,浅浅一笑,
长袖一甩,将男童抱在怀中,飞身带他逃离了这个他死过数次的村落。
第二日,癸乖在一处城中客栈住下,
小厮送上来沐浴的水,癸乖正背坐在窗台旁喝着茶,
待小厮出门后,癸乖目光一瞥,看了眼浴桶,轻飘飘的开口:“洗吧,洗干净了才不引人注目。”
男童站在浴桶旁,抓着衣摆,扭捏着。
癸乖听不见动静,回头望去,有些不解。
“怎么了?”
男童垂着头,语气坚定:“你,出去。”
癸乖没有料想到如此状况,睁大眼睛,愣住。
随后打量一眼男童,
也不过是个小毛孩子,便已经知道男女有别害羞了?
于是,便放下茶盅,起身,拿起玮帽走向房门:“我下去买些饭菜。”
许久后,癸乖拎着食盒打开门,
房间内,男童已经穿上了新买的衣衫,正低着头系着腰带,露出的手臂脖子上满是各种伤疤痕迹。新旧交替。
头发还滴着水,披散在身上。
癸乖放下食盒,拿起细葛布走过去,
男童见她回来了,立马端正神色站姿,见癸乖径直走向自己,略显慌张的向后退了俩步。
癸乖抬头将细葛布搭在他的头顶,盖住了他的整个脑袋,双手开始揉搓。
男童快速退后一大步,顶着宛若鸡窝杂乱的头发,惊慌不解地看着癸乖。
磕磕巴巴的问:“你,干什么?”
癸乖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手里的细葛布,再看回去:“擦头发。”
男童听后,敛下神色,抿紧唇瓣,上前接过癸乖手里的细葛布,不自在的道:“我自己来吧。”
癸乖见他熟练的照顾自己,也乐得自在,又坐回窗台边,继续饮茶。
待男童收拾好自己,坐到桌边吃起饭菜时,癸乖看向窗外,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有名字吗?”
男童手一顿,恢复如常:“砂咒”
癸乖:“几岁了?”
砂咒:“十六。”
癸乖摇着茶盅,念念叨:“十六了……那确实太瘦了,多吃些。”
砂咒闷着头继续吃着饭菜,不吱声。
考虑到砂咒实在太瘦,一身骨架恐经不起和自己赶路奔波,癸乖也是不忍心看着这样瘦弱的小身板跟在后旁受罪,
于是,便决定在城中再留住三日。
入夜,街上人群热闹起来,楼上房间内都能清楚的听到楼下摊贩吵嚷吆喝声。
癸乖手指轻点着桌面,思虑一下便起身,走去拿起玮帽。
砂咒坐在窗边,见她动作,立马站起身,略带不安的问:“你要去哪儿?”
癸乖回身看向他,观察了几眼,思考着,
随后弯起嘴角,轻柔道:“下去逛逛,一起吗?”
砂咒看着癸乖,又回头看了眼楼下嘈杂的人群,攥紧了紧衣摆,松开手抬眼,:“去。”
癸乖浅笑起来:“你不怕?”
砂咒:“你在,我不怕。”
癸乖嘴角的笑微微一僵,随后恢复如常。
“下去可以,但你可不能这样见人。”
说罢,癸乖拿起细葛布,走到他面前
虽说砂咒已经十六的年岁,但长久不饮食,更是遭受非人的折磨,如今站直了身子也就到癸乖腰间的个头,怪不得癸乖以为他不过十岁左右。
砂咒顶着癸乖修长分明,白嫩如玉的手指拿着细葛布,十份不解。
正蒙着,癸乖已经将细葛布在他脸上绕了一圈。
砂咒瞬间回忆起,自己被绳索活活吊死的画面,攥紧手,紧紧闭上眼。
待癸乖停下动作,砂咒才缓缓睁眼。
癸乖已经走去拿起玮帽戴上。
“这样就看不见你的脸了,等会儿到街上也给你买个玮帽。”
说完,癸乖心有不满的嘀咕着:“这破东西带着既难受又不便,还得随身带着拿着,唉,真烦人。”
随后,癸乖回过身:“走吧。”
二人走在街上,砂咒紧紧贴着癸乖身旁,丝毫不敢离得太远。
边走边逛,癸乖瞧见一路的吃食,便都买了些,让砂咒抱着。
路过一处人声鼎沸的杂耍处,俩人停下脚步,十份好奇。
但围着的人太多,癸乖便带着砂咒沿着人墙走了一圈,终于走到一处空稀点的地方。
进去一看,竟是木板上绑着几只异兽,卖艺人蒙着眼朝着它们扔出飞刀。
人群起哄的厉害,癸乖的眼神却愈加冰冷。
砂咒也是眸色一怔,满是不可置信。
那些板上的异兽们,各个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伤痕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