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狠瞪了谢怀璋一眼,谢怀璋却给她回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然而,皇后笑眯眯地打断谢怀璋所说之话,语气间有些责备,“夫妻本是同林鸟,你们一同遇刺,想来在此事上定有不同的看法,自然应当齐心协力,共同查出奸细才是。”
语罢,皇后看着沈若瑜和谢怀璋,却意外发现两人的视线相接,正在对峙,全然没有听她讲话的样子。
皇后只得轻咳一声。
沈若瑜和谢怀璋一惊,急忙回过神来,异口同声道:“是,母后。”
皇后继续慈爱地说:“再者,珩之,你可不能小看若若,她可聪明了。你那东宫的规矩有什么好学的?不如让若若帮衬你一把,也给若若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
沈若瑜眼前一亮,比较一番,好像还是和谢怀璋成日里黏在一起暗中调查更为好些。
说起来,比起老实学规矩、读四书五经,沈若瑜觉得,还是成日里和谢怀璋拌嘴好玩些。毕竟,她说赢了谢怀璋,看着向来端方持重的太子殿下气得跳脚的样子,她只会倍感身心舒畅。
沈若瑜朝着谢怀璋暗自耸了耸肩,她看到谢怀璋的手紧紧地握着杯盏,指尖青白,想来是被气得不清。
沈若瑜心中突然就觉得很爽!
两人又在帝后宫中坐了许久,聊了些家常,便欲动身回到东宫。
然而,两人方踏出椒房殿的大门,便听有一清脆悦耳的叫唤声从远处传来:“皇兄!若若!”
谢怀璋和沈若瑜一惊,便见到有一头戴珠翠、身着锦缎的女子朝他们飞奔而来,身后还跟着许许多多的奴婢,这些奴婢们“公主慢些”“公主注意身子”惶恐地叫着。
来人正是谢怀苓,谢怀璋同父异母之妹,乃淑妃所生,封为明懿公主。
谢怀苓本和沈若瑜一同在书院进学,她喜爱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沈若瑜常常将她过去从西域带回的紫宝石、红珊瑚、绿玛瑙等与她分享,且谢怀苓很欣赏沈若瑜倔强、不屈的性子,两人在书院关系不错。
但因谢怀苓幼时患上了喘疾,落下了病根。前些日子喘疾复发,她最近一直在宫里修养身体,未曾去书院进学。
谢怀苓见着沈若瑜很是欣喜,给沈若瑜一个大大的拥抱,俏皮地说:“若若,本宫如今应当如何唤你呀?是不是应当唤你一声——皇嫂?”
谢怀苓为人豪爽直率,又没有公主架子,沈若瑜很是喜欢她,她抱着谢怀苓,关心地问道:“公主殿下,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啦!”谢怀苓高兴地说道,随即好似想到什么,言语间流露.出些许的不耐烦来,“我都说我身子大好了,母妃还把我看得紧,要不是今日.你们进宫,我在母妃面前吵着要来见你们,只怕母妃现在也不让我踏出寝殿半步。”
“阿苓,”谢怀璋双手负于身后,板着张脸说道,“淑娘娘也是为了你的身子着想,你莫要总说她的不是。你也是快要及笄的姑娘了,还同你皇嫂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还不快从你皇嫂身上下来!”
谢怀苓向谢怀璋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并不言语。
她的这位皇兄,虽为朝臣所称赞,被说有尧舜之相,可在她看来却是无趣至极!
皇兄整天都将礼义廉耻挂在嘴边,犹如苦行僧一般,无时无刻不在克制自己,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哪怕华服上沾染了污.秽都只会给人一种神祉被玷污之感。然而,太过不食人间烟火的背后则是无情,谢怀苓一直都认为,若皇兄没有储君这一身份,怕是一辈子都找不到妻子的。
“皇嫂,你以后定要好好调.教一下皇兄,他总是端着一副偏偏君子的模样,累死了。你看他,现在又凶我!”
沈若瑜轻拍了拍谢怀苓的脊背,心道,谢怀璋也就是在你们面前才端着君子模样罢了,在她面前,谢怀璋可是经常气得面红耳赤,毫无形象可言。
许是周遭没有旁人,侍奉的下人们都极有眼色地回避了,加之沈若瑜素来看不惯谢怀璋这装腔作势的模样,便毫不犹豫地讽刺道:“你皇兄他可不是在做君子,他是在做伶人。”
“难道,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谢怀苓惊奇道,“皇嫂,我皇兄如此古板的一个人,你竟然都能察觉到他有趣的灵魂,你和他一样深藏不露!”
沈若瑜听罢这话,皱了皱眉,今日这谢怀苓怎么说起话来怪怪的?
谢怀璋本就装模作样,人前君子人后小人,怎么被谢怀苓一说,她说的这话倒像是妻子在百般维护自己丈夫一样?
“我这不是实事求是吗?”沈若瑜古怪道,她扫了一眼谢怀璋,发现谢怀璋的目光竟然正落在谢怀苓手中拿着的一个话本上。
谢怀苓笑道:“皇嫂,你和皇兄之间的事情,我都懂的。”
谢怀璋看着谢怀苓,不禁冷笑:“你懂什么?!”
谢怀苓将手中拿着的话本抽了出来,在沈若瑜和谢怀璋面前显摆地晃了晃。
话本为一名自称风月居士的人所作,名为《冤家笑宴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