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沈若瑜才发现,谢怀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他竟想趁着为自己撩碎发的时机神不知鬼不觉地点下自己后脑勺的睡穴。
寝殿内霎时间鸦雀无声,寂静得仿若能听闻银针掉落的声响。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阴谋在此刻双双败露,一时间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你这是做甚?”谢怀璋和沈若瑜异口同声地开口。
话虽这般问,但是两人早已心知肚明,各自皆心怀不轨。
沈若瑜算是明白了,谢怀璋哪里是想真的同她洞房花烛,分明就是想要以让她更衣为借口,引她近身,以便他能趁她不备点中她的睡穴,让她在今晚呼呼大睡。
而沈若瑜则是想借此机会用迷魂散将谢怀璋弄晕。
两人虽各自有不同的法子,但到底是殊途同归,就是不愿与对方洞房花烛,行床笫之事。
不知是计划未能成功还是察觉到了谢怀璋不愿与自己同房的心思,沈若瑜心头突然一阵火气。
沈若瑜生气道:“殿下,你若不愿与我洞房,其实大可不必如此遮掩,我像是牛不喝水强按头之人吗?”
谢怀璋轻嗤一笑:“太子妃,孤于情事之上素来宽容,若你不愿,尽可告知孤,孤定不会强人所难。”
这门婚事成的本非二人所愿,是以谢怀璋从未想过今夜要与沈若瑜真正的洞房花烛。他一早便想好了法子。
说来两人现在都意识到对方都不愿行周公之礼,本是好事情,然而谢怀璋看着沈若瑜那落于地上的迷药,他心中竟莫名觉得不爽。
就像是,被抛弃了一般。
是以,谢怀璋毫不犹豫地与沈若瑜再度吵了起来。
两人都开始指责对方的不是。
沈若瑜:“殿下,我这也是防患于未然。”
谢怀璋:“孤日理万机,自然不想夜里给自己添些不痛快,孤也只是想让耳边的聒噪尽快消失罢了。”
“可你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我越发精神了!”沈若瑜挺直了腰板,疲累全消,颇有要与谢怀璋战至天明的架势。
“你如今亦不遑多让,咱们,彼此彼此。”谢怀璋咬牙切齿道,嗓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的一般。
沈若瑜:“你为何不直接告诉我你的想法?”
谢怀璋:“孤还想问你呢,你妄图对孤下药,又安的是何种居心?”
沈若瑜:“你太自以为是了!”
谢怀璋:“这里是东宫,你这般做不更是无法无天?”
两人争执得面红耳赤,言辞激烈地互相攻击,宛若两只斗鸡。
而此刻,站在寝殿外的凌修,正踌躇不定地趴在门前,他听着殿下和太子妃这般鸡飞狗跳的争吵,不知应当放手不管,还是进去劝架。
若说他就此放手不管,可明日殿下去见陛下之时,定然会向陛下提起秋狩遇刺之事。
太子殿下果真料事如神,在迎亲之时设下重重圈套让刺客落网。如今刺客已然上钩,今夜正是审讯的好时机,若此刻他不告知殿下,依照殿下的脾性,定然会狠狠克扣他的俸禄。
以殿下的性子,今夜定是要审讯刺客的,可凌修见此时殿下与太子妃吵得厉害,心中又有些犹豫。
若是他此刻贸然打断争吵,凌修觉得,大概也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说起来,自家殿下在外人面前皆为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形象,很少露.出真正的脾性,尤其是面对女子,眼底更是毫无波澜。有时候凌修跟着自家殿下久了,都觉得殿下有些过于不真实了,京都贵女个个都是如花美眷,殿下怎就一点都不心动?
其实,书院中有众多贵女都倾慕于殿下,使出浑身解数地想要去引诱他,恨不得让殿下的目光在她们身前多停留一刻。
而,太子殿下对书院中的贵女虽谦和有礼,但却极尽疏离。
面对在他面前故意扭伤脚摔倒的贵女,太子后退半步,仁爱道:“孤近些日子舞剑不慎伤了手臂,这便让凌修将姑娘扶起来。”
面对捧着一大束鲜花来到他跟前的贵女,太子负手而立,温和道:“这花甚美,孤见姑娘有沉鱼落雁之姿容,想必这花配姑娘更为好些。”
直到后来沈大小姐,也就是现在的太子妃来到京都,凌修这才发现,原来自家殿下还是会与女子接触的。
太子妃与殿下自幼相识,凌修犹记得,太子妃到皇家书院报道那日,平素严于律己的殿下破天荒地拖延了抵达书院的时辰,只为在路上与太子妃相遇。
后来,凌修偶然发现,面对翻窗逃课却不小心撞在身上的沈若瑜,虽说吐出的字眼极为嫌弃,太子殿下会眼疾手快的将其扶住:“孤今日才知沈大小姐竟然有眼瞎的毛病,得治。”
正如他所料,太子妃确实不是一般人,她的言行举止皆能牵动太子的情绪,凌修亲眼看到,向来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的太子殿下与沈大小姐争执得面红耳赤。
他本以为殿下和太子妃之间乃针尖对麦芒的冤家,就此两看相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