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会?正在思虑,那掌柜把一位老爷给推了出来,"就是这位客人最先发现这屋里杀死了人,他叫嚷起来,我才使计去报的官。"
那位老爷点头不迭,“是我是我!是我先瞅见的。”
时修因问:"你住的哪间房?"
那老爷引着时修到门口,朝对过楼下指去:“就是那间。"
原来这三院内的栈房都是的上房,上房中又属楼上这四间最好,价钱自然最高,因此住的客人少,可巧这两日都没有人居住,只楼下住了些人。时修依旧走进屋来,“你把事发经过仔细说来。”
那老爷揪起眉在后头亦步亦趋,"下晌我在房里睡觉,睡醒起来,出门找伙计张罗晚饭吃,走出门来,看见对过楼上的门半掩着,我在这里住了几日,听伙计说过,那两间房是给人一年包去的,常日锁着,我午间还见门是锁着的,所以就疑心会不会进了贼,便上楼看。看见那妇人坐在地上,满手是血,呆呆傻傻的,我一看地上还躺着个人,就吓得我跑下楼嚷起来。后来衙门来人了,那妇人还愣着坐在地上,官差问她什么她也不说,就给他们带走了。"
那妇人想必说的就是袖蕊,西屏扯了下时修的衣裳,拉他走到角落里说话,"我下晌在家听嫣儿说,昨晚上四妹妹和四姑爷为周宁儿吵了起来,好像周宁儿有个什么坠子在四姑爷身上,四妹妹叫他今早还给周宁儿,四姑爷吃过早饭先出了门,四妹妹在家兴许是不放心,大约午饭前也出门往周家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又会出现在这望飞鹭。"看来袖蕊真像是来捉奸的,不然一个妇人家,又不做买卖会亲朋,无端端走到客店来做什么?时修暗自沉吟,只见臧志和从罩屏里间走了出来,"床上的被褥是乱的,别的东西齐整。
”
时修并西屏走进去瞧,果然被子掀开来,枕头也有些歪斜,难道郑晨真与周宁儿在此幽会?可周宁儿人呢?袖蕊捉奸拿双,没道理放过霪妇,只杀奸夫,她不见得是个宽宏大量的人。
此刻南台背着箱子赶来,和众人招呼过,便一径走去郑晨尸体旁蹲下查看,"胸口正中一刀,没有别的伤痕。"又拾起旁边那把七八寸长的匕首细看,"凶器就是这把匕首,这一刀插得又狠又准又快,人猝不及防就倒下了,所以连斗殴的迹象也没有。"时修与西屏相视一眼,这哪里像是袖蕊能下得去的手?袖蕊素日里虽然跋扈刻薄,可说到杀人,未必会有这份胆量,即便是怒急冲动,也没这个准头。招手叫那老爷近前来,"除了你才刚说的,你细想想,还听见什么别的动静没有?"时修走去查看那门,没有丝毫被撬动的痕迹,连几面窗户也都是从里头拴着的。便又往,常常都有敲门声。"
那老爷想了一会,"好像,迷迷糊糊中曾听见有人敲门,我也没理会,这栈房里人来人如此看来,并没有人强行闯入,否则一定会闹出动静惊动人。未几片刻,南台招呼人将尸体抬了出去,时修也从卧房里走出来,吩咐仍旧锁好屋子,不许人进入。这般散讫,出来时天已擦黑,西屏本想着既然时修在,也犯不上她送顾儿回去了,待要自行回姜家去,谁知顾儿不放心,拉住她不放,"你别回去,姜家接二连三的出事,如今里就剩个疯婆子,连个当家做主的人都没有,我不放心。你这几日就跟着我睡,等那姜老爷归家了你再回去睡。’
时修听见“姜家接二连三出事"这话,不禁幽昧中朝西屏看了一眼。西屏和他这目光一碰,以为他又怀疑到她头上来了,心里有气,狠狠也了他一眼,不肯动身。给顾儿看见了,一巴掌拍在时修臂膀上,"你又惹你姨妈生气!"
时修"哎唷"一声,直呼冤枉。
南台适时走上来道:“既然姨太太放心不下,二嫂尽管去吧,何况姨太太难得来泰兴趟,你们自该亲近,家中自然有我。"
西屏这才应诺了,“那么有劳三叔夜间多照看着点,我日间再回去给太太请安。"命红药收拾床铺,一面望着窗户慨叹,"真是入秋了,天也黑得早了。”如此便乘了马车一道往庆丰街回去,吃过晚饭天已黑净,却才刚一更过半。顾儿一面忽听见时修在外头叩窗,"六姨,你来,我有话问你。
"
西屏窥一眼顾儿,笑道:“八成是问我案子的事。”
顾儿点点头,抱起那黑猫在怀里逗弄,"那你去,我一时也不睡,等你回来再睡。"西屏起身出去,回首看她一眼,见她只顾和猫儿说话,不像有什么疑心的样子。自从顾儿以来,她唯恐自己和时修的私情给她察觉,素日同时修说话时管自己管得紧,连看也少看他。
须臾转进东厢去,她连门也不敢阖上,特地在门口高声说:“你要问我什么?”上望出来。偏陈老丈抬头那一下,给时修在里间窗户中瞥见,心中起了疑惑。她素日说话总是轻声细语,忽地高声,连对过忙着收拾厨房的四巧与陈老丈也朝窗户他敛回余光站起身,踅出罩屏,"你是在和我说?"
"是啊,"西屏扭头向门外,仍吊着嗓子,"你有什么就快问,你娘等我睡觉呢。"不想顾儿在那卧房窗户里对答,"我还不急着睡呢,才吃过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