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里陪伴你,是为往后余生都能陪伴在阿娘左右。”
这话叫人窝心,许氏心中不是滋味。
“儿,我是害怕呀,你才得罪大房,郑家不会轻易放过你,倘若出府去,指不定被他们怎么欺负。”
陈皎深思熟虑道:“阿娘且宽心,我自有应对的法子。”
许氏忐忑不安道:“你一介弱女子,拿什么去跟他们斗?”
陈皎冷不丁道:“徐昭,我把他讨来,阿娘放心吗?”
许氏愣住。
陈皎:“阿娘知晓我的脾性,我既然想了出路,定会想退路。”
听到徐昭,许氏激动的心情稍稍冷静了些,试探问:“你把徐昭讨来作甚?”
陈皎:“他功夫了得,阿娘是见过的,若有他做庇护,郑氏一族就不易钻空子。”
许氏不禁有些心急,“你到底想出府做什么?”
陈皎自然不会跟她说受到陈芥菜卤的启发,生出了野心。
她得闯出去,借陈芥菜卤之势笼络人心。
若是想从淮安王手里讨实质性的东西,肯定会引起他的猜忌。
“我想种地。”
许氏:“???”
她一脸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还以为自己听岔了,不解道:“种地?”
陈皎点头,“地种好了,才能吃饱饭。”
许氏:“……”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家闺女有点毛病。
比如好端端的寻长绿毛的芥菜,又比如现在的种地。
简直奇奇怪怪。
陈皎也未过多解释,因为越解释越说不清。
这不,陈贤乐出嫁没隔几日,陈皎就把自己的想法同淮安王说了。
她想尝试种地,种很多地那种。
初初听到这话,陈恩还以为她开玩笑,没好气道:“合着淮安王府还缺你一口吃的?”
陈皎想了想,认真道:“可是爹养家确实不易啊。”
陈恩大腹便便站在窗户前,叉腰看她,“你这脑袋瓜一天到晚都在琢磨些啥呢?”
陈皎老实道:“儿害怕打仗。”
陈恩没有吭声。
陈皎继续道:“闵州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又遇时疫,实在悲惨。
“当初儿从通州逃难,沿途吃尽苦头,特别害怕没饭吃的日子。
“爹养这么大一个惠州,府里数百张嘴问你要吃的,衙门官员要吃的,还有那些兵,个个都伸手向你讨口粮,儿愈发觉得爹的不易。”
听到这番话,陈恩破天荒的觉得窝心,就算知道她要灌迷魂汤,都乐意听下去。
“你老子确实不容易,不过没关系,老子手里握了兵,可以去抢。”
“那怎么行呢,现在市井皆夸陈皇叔仁心仁德,若知晓爹当强盗,不是白费心思了吗?”顿了顿,“就算要抢,也得偷偷去抢。”
此话一出,陈恩不由得乐了,愈发觉得这个养在外头的闺女颇有小流氓作风。
得到了他的真传。
陈恩朝她招手,陈皎上前,他问道:“我儿想讨地来做什么?”
陈皎:“种地,种很多庄稼,让大家都有饱饭吃。”
“你又没种过地。”
“儿可以学。”又道,“儿发现陈芥菜卤妙用还未跟爹讨过赏,现在儿就想讨赏。”
“你且说来,想讨什么?”
陈皎想了想,狮子大开口道:“儿想讨一个县来种地。”
陈恩盯着她看了许久,精明道:“你的那点小心思,莫要以为老子不知道,仗着自己有功,想讨封邑?”
陈皎连忙摆手,以退为进道:“儿是女儿身,以后迟早要嫁人的,讨了封邑岂不是便宜了外姓人?”
陈恩似笑非笑,意味深长道:“比你娘聪明。”
陈皎继续试探他的底线,“爹考虑考虑,儿什么都不要,只想试一试种地,种谁的地都没关系。”
陈恩半信半疑,“讨一个县的地来种?”
陈皎点头。
陈恩埋汰道:“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到时候可莫要回来哭鼻子。”
陈皎拍胸脯保证不会。
陈恩背着手,倒也未多问。
因为他清楚的明白,这个女儿跟府里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一个在柏堂里营生的混子,看的事情多,不能用常人的眼光去看待。
当然,她的行事作风也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想讨一个县的地来种,陈恩脑中不禁生出几分警惕。
到底是想讨封邑,还是圈地自用,那性质可有得说了。
父女俩各怀鬼胎。
陈皎想试探他的底线到底有多低,陈恩则想弄清楚她到底有多大的胃口。
像是心有灵犀,原本背着手朝案几走去的陈恩忽地扭头看陈皎。
四目相对,陈皎笑了起来,“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