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念在前,即墨染在后,两人踏着走过的路向前。
无形中,天已昏暗。
即墨染背着手,盯着洛念的背影:“不过......洛妹妹。”
洛念脚步未停,踏过草木时衣衫摩挲,发出沙沙声:“嗯。”
“方才我所言,还请保密。”
混沌无极入池,化名灵池,本就是为了藏匿。虽为给其他门派示威,却并没有暴露之意。
面前出现崭新的路,洛念心中惊喜,赶忙上前,伸手想要拨开面前紧簇的枝叶。动作急了些,便没注意到树枝上的短刺。
掌心被划破,洛念却像是未曾感觉到般。
即墨染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不可。”
洛念扬眉,看向他握着自己的手。
即墨染后知后觉地松开,却在瞥见她的伤口后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这一举动倒是把洛念逗笑了:“受伤的是我,你怎么一副吃痛样?”
“这是沙罗树,刺上有毒,你不该碰。”
顺着他的目光,洛念垂眸看向流着黑血的伤,语气却饶有兴味:“这不是在你意料之中?”
“什么?”
“不遵天地守则,万物颠倒,昼夜减半。我不通五行术,可怎么说也是照月宗主的关门弟子,常识还是懂的。还是你这个布阵之人因为我境界低,就真以为我是个傻子了?”
即墨染闻言,愣怔片刻,旋即笑开。
谎言套谎言,他先前所说虚实参半。混沌无极内幻境千变万化是真,不晓阴阳五行却是假。他确实是设法将此间与下一秘境的连接处遮住,不叫她发现,想与她多独处一时半刻。
他抱拳对着洛念作了一揖,面带愧疚:“这些小把戏还是没能逃过洛妹妹的眼睛,得罪了。”
随着他的动作,拦在二人面前的沙罗树化为灰飞,缓慢消失。
洛念掌心的伤口也霎时愈合。
没了遮挡,白光照耀在二人身上。即墨染抬手示意洛念先行,洛念也没跟他谦让。
朝着光源走出两步,洛念开口:“贵派秘辛,我会保密,即墨兄放心。”
也不知即墨染神经究竟有多粗,竟然就这样直接告诉她了。这些东西,说出去百害无一利。
除非......
她想搞垮七重门。
但很可惜,她目前还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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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汽飞溅,轰然巨响过后,山洪止息。
音如力竭,与黑蛟一同跌落,坠入堆积的江水中。
意料之中的窒息感并未袭来,她跌入了用丝线编织的网床中,被高高弹起。短暂的滞空感过去,她又落下去,循环往复。
与传说中为祸人间的凶兽黑蛟一战,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向来白衣素雪的她此刻狼狈至极,脸上沾满大大小小的灰土与血痕。
她本想起身,可实在使不上力,只能就着躺姿望天。
天空湛蓝,白云丝丝缕缕,像是袈裟。无论风如何吹动,它们都停在原本的位置,不动分毫。
音如越看越熟悉。
很久之前,海棠印记高悬照月宗上,长久不散。
几乎无人知晓,如今少年人用来表明心迹的海棠术法所用的图腾,实则是当年照月宗主为了讨宗主夫人欢心所画。
苍天为纸,白云作墨,永挂天边,此心可鉴。
可八年前,宗主夫人死后,海棠印记就跟着她消散了,任凭宗主如何绘制都再留不住。
音如侧过头,看向自己所躺的网床,瞳孔微缩。
这是皇甫鱼在她很小的时候亲手为她所织,可许久前就被她收入储存间,避免睹物思人。
这里是照月宗。
这里是皇甫鱼死前的照月宗。
这就代表着,她还能再见到自己的母亲。此时此刻,夜鬼还未曾作怪,她都能改变上一个幻境的结局,必然也能改变这里的。
思及此,她不顾身上伤口,想要强撑着坐起来。
岳怀姜隔着老远就听见吱呀吱呀的声音,心中警惕,循着声走过来,就看见有个血人躺在那蠕动。
她手握剑柄,蹑步走过去,待接近后厉声道:“谁!”
音如听出来人的声音,顿了顿:“怀姜,是我。”
岳怀姜缓了好几秒,惊叫出声:“音如?!”
她连忙松开剑柄,几个健步走到网床旁,目瞪口呆地看着满身狼狈的人,不可置信:“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说来话长。”
“那就先别说。”岳怀姜开始提气,想要为她运送灵力:“我们剑修的灵气过于强势,你若是受不住了便告诉我,我就......”
音如打断她:“怀姜,我有个不情之请。”
她气若游丝,结合这副模样,活像是交代后事。岳怀姜当即便红了眼:“还不到说丧气话的时候!”
“不是,我......